还好，还有个有脑子的张百惠，否则就是困难重重。

张百惠还真是个能手，慢慢就看出来了，做饭对她来说就是驾轻就熟，虽然她上高中跟大家同样是吃食堂，这就说明她以前在家里实践的多，而且比较心灵手巧。

饭店里的菜咱不清楚怎么做的，可做家常便饭，家家户户都做，那差距可就大了去了，几乎比饭食跟猪食之间的差距还大。难吃的是真难吃，好吃的也是真好吃。

没看陈广辉吃过张百惠家的饭菜后，恨不能找借口都要再去蹭一顿？

最普通的饭菜里，有一样是调制羹汤最能见工夫。同样是极为有限的食材，调味品又几乎没有，手艺的作用就显露出来了，不仅是重要而且是唯一重要的因素。如果指望刘秀华，呵呵。尤其是在没法炒菜的情况下，要么天天吃咸菜下饭，要么是顿顿吃面条。除非她还祭出买买买的大个法罗，卤鸡卤肉的上桌。那怎么可能？但张百惠人家就会做汤，看似简单的那么几下，结果是让人惊掉下巴，陈广辉的模样就是明证。好吧，也有个跟谁比的问题。

有干有稀，还有滋有味，这顿饭就很完美。

于是，刘秀华还是去干她比较擅长的事情了。真的是去买买买。相对丰腴的一个人出去，所以买回来相对丰富的各种食材，关键是她还能买得到。

呃，这个女人没少在县城里逛啊。

陈广辉又吃美了。

这几天的所谓补课，重头就在了每天晚上，陈广辉主讲。复读班的老师不给班里考试，但会把来处不明的卷子发下来，让学生自己做。

陈广辉当然得主讲了，他们都是理科班的。

骆平阳有他的文科班卷子要做。而且是认真地做。

刘秀华不止一次往骆平阳这边看，没用，又只得收回心神听陈广辉批评。张百惠怎么想的不知道，起码她没有眼睛乱飘，更没有依赖骆平阳的意思。

这就是懂事儿。

骆平阳心安理得地吃她们做的饭，连碗也不洗，跟个大爷似的。

但骆平阳肯定憋了大招儿，只有陈广辉能猜到。因为骆平阳不可能白吃白喝，更不可能瞅着这几堆废柴不管。

果然，等把自己的文科卷子快速做了一遍，手里的笔“啪嗒”一放。戏肉来了。

骆平阳重新给他们三个出了拿出了一套题。主要是数理化。其中主要是数学。

题目都不多，每一科都是。五道多项选择题，全选对了得分，不选扣分，选错扣分，有对有错还是扣分。三道综合题，都是第一问就很难做出来，起码是比较复杂，而且相互关联度非常高，过不了第一关后面的更别想。特别是题型就很陌生，以往的各种考试和测试都从没有见过，更不可能做过。这当然是超出中线教育思想的，就是纯粹的淘汰考试，也叫“白塔”考试的逻辑构型。观览过北海公园的白塔就会知道，那造型，对称双抛物线交叉且交叉点在Y轴上，参数不详。

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刘秀华想抄陈广辉的，也得等陈广辉先琢磨明白题是该咋做。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妇女要生孩子，遇到困难了，还要等着自家男人拿主意，可这个男人他也没生过啊。

这就是骆平阳送给他们三个人的“压岁钱”大红包。

骆平阳说，题是怎么做的，现在就不讲了，但肯定是能做出来的，你们回家过年期间好好琢磨。提醒一下，凡是题中看似牵涉到的知识点，和以前用过的解题方法包括思路，统统都重新再过一遍，至少一遍。不然的话，现在就算讲题也没有意义。不解决基础的问题，下次你们碰到这样的题目还是干瞪眼儿。

之前的时间都是针对语文和英语，从此开始，也就是进入1984年了，发起对数理化的全面进攻，正式拉开了序幕。这套题严禁外泄，否则就是给自己制造对手，而且是打死自己的对手。

反正我是文科的，对我丝毫没有影响，你们自己看着办。

骆平阳这是丧心病狂了吗？刘秀华打了个寒噤，陈广辉表情凝重，似有所悟，张百惠默然无语。

回家过年。

还是张百惠跟骆平阳一起，不过俩人都有个破车子，不算是形影相随了，只能说像是一路相伴。

分岔，道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骆平阳终于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了。不用考虑复习进度和学习计划，他要再写一个短篇出来，开学后还要花钱啊。靠自己打拼养家糊口的男人也不容易。

提前就想好了的，这个短篇叫《半宜明月半宜风》。写情怀和爱情的故事，两不相知却相爱，心在天涯人在侧。

这篇不给《当代》《收获》了，给《青年文学》。因为是写从小就一起成长的两个年轻人，一直都是同学，最后一起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但他们俩的成长路线实际又大不相同。其间的各种误会、分歧和矛盾，以及争执，执着和放弃，热情和疏离，两家人的关系与纠葛，等等，总之会写得很细。所以说是个短篇，字数却不会很少，应该有近五万字。这还是极力克制的结果，实际上就是个中篇的架子。

跟那个《高铁》一样，骆平阳还想以后有机会再改写扩写成中篇，所以先留着冗余空间。

另外，这篇小说属于讨喜的路子，有点儿甜，甜里还带着点儿酸，刚刚好适口。年轻人喜欢读，中年人也应该喜欢，因为他们的青春年少还没走远，因为他们的青春年少就在眼前。最大可能的说，刚过完年，有很多家庭去年不顺的阴影还未散尽，读完这篇小说，会有一点点的欣喜，和许多的安慰，让他们感觉生活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沉重，希望其实就在小儿女的身上，就在逝水流年的细节里。

《青年文学》是月刊，发出来快。稿费到手就快。家无余粮啊，不然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