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秀将初霜横抱在胸前,快步向学院的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的老医师叫王三江,是个八品木系术师,他给初霜把了把脉,又斜眼瞟了瞟陈阿秀。
阿秀被瞟的心底发毛。
不是,大爷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是犯了什么死罪吗?
大爷,喔不,王医师咳嗽一声,道:“风寒感冒,算不上是什么大病。”
说着在处方单上面龙飞凤舞起来。
阿秀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年轻人在一起,还是要注意多休息,少熬夜!”王医师补充了一句,不像是说给初霜听的。
“嗯。”阿秀胡乱应承着。
嗯?
老东西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
不是你想的那样呀。
懒得跟你解释好吧。
如王医师所说,初霜得的是风寒感冒,虽说算不上什么大病,可一来病情太急,二来确实连续几天没休息,乍一得病,就比较严重,总之,初霜需要静养几日。
阿秀自然心怀愧疚,初霜是因为自己而得病的。
初霜醒来的时候,身体虚弱之极,双唇发白,憔悴的让人心疼。
阿秀煮了姜汤,送到了初霜的宿舍。
“你的风雷刀,练得怎么样了?”初霜躺在床上,努力地笑了笑。
阿秀的心里微微颤了颤。
师姐,你都这样了还在操心我的训练,你让我很愧疚啊!
“进展的不错,已经可以将树叶全部刺中了。”阿秀表现得稳的一批。
“那太好了,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了!”
初霜说着便要坐起身来。
阿秀急忙按住她的肩头。
“师姐,没那么紧急的。再说,我也要休息的。”
“喔,也是。你也几天没睡觉了,快去休息吧。”初霜重新躺了下去。
阿秀忽然间鼻头有点酸。
靠,鼻子怎么还酸了呢。
师姐的房间里喷的什么香水,这么刺鼻?
他道:“我已经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好得很。”
“那……给我念本书吧。这么躺着,也太闷了。”初霜的语气重带着祈求,讨好地笑笑。
阿秀在初霜的宿舍里扫视一圈,在书柜上翻到一本《XX时期的爱情》。
“这本?”
“可以的,我还没看过,也不知道好不好看。你读吧。”
“嗯。”
于是,阿秀轻轻地读,初霜静静地听,时间也好像停止了,岁月安静之中有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洒脱。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宿舍,空气中的微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上下翻动。
阿秀素来不喜欢秋日的阳光,因为那总让他感到格外孤独,可今日却不同,今日的阳光充斥着宁静与安稳。
读到第七页的时候,初霜打了个哈欠,又渐渐地合上了眼睛,慢慢地,口鼻中也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她睡着了,不得不说,这本书的开头有些无聊,陈阿秀作为读者尚有这样的感慨,更别说听的人了。
陈阿秀知趣地停了下来,轻轻地探了探初霜的额头,还好,不算烧。
他又将初霜胸前的被子向上拉了拉,然后坐下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陈阿秀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忍不住感慨万千,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是那么纯净、那么真诚,偶尔也使一使小性子,还会板起脸来教训别人,有时又要端着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可是,她终究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如果,真的被清除了记忆,是不是关于初霜师姐的一切都会被从脑子里清除掉?
那样的话,还真是让人遗憾呢。
……
……
琵琶岭天才少年学院的全息投影,其实是一种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系统,适合于一对一的教学。
对于不同的学生来说,即便是同样的课题,他们从中看到的内容也不完全一样,聪明的、悟性高的学生会在课程里走得更远,而那些愚笨的、悟性差的学生往往会在课程中寸步难行,浅尝辄止。
沈先生那套以刀解牛的动作在陈阿秀的脑海中闪现了数万遍,陈阿秀甚至将那只握刀之手的主人幻想成了自己,而那套动作依旧很流畅,没有丝毫的缓滞。
“第一种手法,是看似无意的旋转刀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开腕,而后是抹、切、撩、刺、回撩……”
沈先生盘腿静坐,他捋了捋胡须,静静地听陈阿秀娓娓道来,并不时地点点头。
“在我看来,先生在这套解牛的动作中,一共运用了一百零四种手法,其中,用脚尖发力的手法有二十四种,用右手腕发力的手法有八种,而最普遍的手法是用腰、臂在发力。”
陈阿秀平日里笨嘴笨舌,此时却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沈先生笑了笑,道:“以上全对,但也可以说,以上全错。”
陈阿秀闻言愕然。
又装上了是吧?
老头儿果然不正经,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叫以上全对,但又是以上全错?
“你的悟性不赖,算得上是上上乘。但是你千万不要自以为聪明,那就犯了大忌。”沈先生悠悠道。
陈阿秀竖起了耳朵,仔细听他往下说。
“如果把风雷刀法的难度分为十个等级的话,你觉得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沈先生问道。
陈阿秀迟疑片刻,弱弱地回道:“第二级?”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客观地说,这个回答算是很低调了。
沈先生哈哈大笑,将左手手掌展开,右手又伸出四根手指,道:“没那么难,你已经到了第九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