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茯转身回去把铁锹拿过来,放倒横在他身后,
“坐上去,歇歇,明天上午薅秧,稻子栽完,你别往地里来了。”
“家家户户放水,小河沟边,田埂上,哪哪踩得都是水,不好走,稍不注意就会滑倒。”
拉过他的左手,轻轻搓着手上的泥。
裴青生往右侧看了眼,那边田地很多人,在弯腰割麦子,扭头便能瞧见。
正要缩回手,听她问。
“怎么把指甲剪掉了,还剪得那么秃,不难受嘛。”
谢茯看着空空荡荡的手心,偏头一瞧,忽然明白了。
食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膝盖,眼神暧昧:“青生想啥呢。”
脸红的能摊鸡蛋了。
果然是个闷骚的。
裴青生一脸正经地弯腰拔草,语气镇定:“留指甲干活不便,藏了泥土,不舒服,我才剪秃了。”
嗯,只是为了干活方便,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谢茯见他点了一下头,眼神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随即摸着下巴问:“不对呀,我昨晚好像没跟你说要把指甲给剪掉。”
他平时会留一点点指甲,说剥麻方便,没指甲不行。
裴青生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严肃地开口:“剪了指甲,指甲里不会藏泥垢。地里很多草没除,快干活,要么你去一旁歇着,别在我身边打扰我。”
他又不是愣头青,那事知道的不深,但也知道一点,留指甲会伤了她。
谢茯往南边瞧了一眼,人太多,做啥亲密举动被他们撞见,以后出门,裴青生估计会躲她躲得远远的。
“好,你在这里薅草,我去东面放水。”
见她终于走了,悄悄松了口气。
裴青生将左腿伸直,呆呆地望着。
走路时,他不敢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左腿上,拎重物,全都是右手,右腿比左腿用力。
他感觉自己心里留下了病根,总觉得左腿会时不时传来断腿时的痛感。
谢茯拿着铁锹走在田埂上,瞥见这一幕,默默收入心底。
有些事情外人介入不了,只能安慰,鼓励,最终还是要看自己。
东边孙毛丫一家,割麦子的割麦子,捆麦子的捆麦子,李傻妞抱着捆好的麦子放在北面地头。
看到她,扬起笑脸,抱着麦子冲她挥手。
谢茯笑着挥了挥手,把入水口的泥土铲开。
田里放着水,沿小河沟往北去,回家搬两个板凳来。
路过李田家的田地,高翠珍正好抱着小麦一起向北去。
“翠珍嫂子,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尾有些淤青,不像是正常磕到的,撇了眼弯腰割麦子李旺家,怀疑是被他打的。
“没啥事,走路没看着脚下,磕到了。”高翠珍抬手不自然地摸了一下眼尾,转移话题道,“回来还去镇上不?”
“不去了。”谢茯侧身让开,让她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