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瑄道:“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我在学正那里看过你的文章,发现你写的文章大多用的是金花笺和徽墨,张易元之所以盗用你的文章,为的就是文会头名的那二十两银子,而金花笺向来比较名贵,你在京城内也算小有名气,我猜张易元一定舍不得把原稿毁掉,而是打算留着卖掉换些银钱。不过也是我的猜测,幸好运气好,张易元确实没有毁掉原稿,否则我也是爱莫能助。”
顾瑾年和赵文谦对视一眼,对谢瑄抽丝剥茧的能力感到惊讶,他们也听说过谢二公子的鼎鼎大名,却并未见过谢瑄。今日一见,才发现世人所言非虚。
顾瑾年惋惜道:“谢司业如此聪明过人,不参加科举未免太过可惜了。”
谢瑄道:“人各有志,更何况在国子监也没什么不好。”
赵文谦道:“那谢司业,你以后会给我们授课吗?”他眼中满是期待,丝毫不觉得让一个比他还小的人给他当老师有什么不对。
谢瑄笑道:“有机会的话会的。”
三人又聊了会儿,顾瑾年向谢瑄请教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后,这才带着赵文谦回去。
国子监门口,张易元看着这个待了几年的地方,眼眶不禁红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现如今被赶出去,也是他罪有应得了。
早就等在门外的云砚看到他走上前去道:“请问阁下可是张易元张公子。”
张易元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道:“在下正是张易元。”
云砚道:“我是谢司业的书童,我家公子说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顺便让我告诉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莫要沉湎于过去。”
张易元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银子,他连忙推拒道:“不,我怎么能拿谢司业的钱呢,还请你把它还给谢司业。”
云砚道:“张公子不必推拒,我家公子说了,你一片孝心难能可贵,但为此堕入歧途并不可取,这些银子是给你母亲治病的,救急不救穷,他可以帮你一时却不能帮你一世,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要看你自己。”
张易元拿着手里的钱袋满心愧疚,他没想到自己一个盗用他人文章的人,谢瑄不但不嫌弃他,还愿意伸出援手。他没有再推拒,现在他母亲还在生病,他又被赶出了国子监,确实需要这笔钱救急。
他对云砚行了一个大礼道:“请你帮我向谢司业道谢,今日大恩大德,来日必定报答。”
云砚点点头离开了,张易元正要离开,又被人叫住了。他回过头一看,惊讶道:“吴司业。”
吴司业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张易元羞惭的低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吴司业,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吴司业眉头一皱道:“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把头抬起来。”
张易元十分忐忑的抬起头,吴司业道:“我也是贫苦出身,知道你的不容易,但人穷志不穷,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今日若非顾瑾年愿意放你一马,你就要面临牢狱之灾,到时候你母亲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张易元惭愧道:“是学生想岔了,这才误入歧途,学生保证今后一定堂堂正正做人,今天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吴司业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递过去道:“我没什么能帮你的,这点钱你收下吧,虽然不多,也够你应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