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榆会去那棵榕树下,是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被叫家长,他和父亲争执的地方。
他曾大言不惭的说过,就算自己不读书,也会有别的出路。
虽然没能去父亲就读的大学,好在他还是被另一所大学录取。这些年他一边勤工俭学,也在网上投稿写故事,生活还算过得去。
然而,他能写出那些令人动容的故事,还是有一大部分归功于读书,大学的专业也让他的文学功底更上一层楼。
他的第一本书,写的是父母的故事,唯一不同的是,故事里历经磨难的人总是一家团聚。
而现实里,这是个悲剧。
梁华清和赵瑛是在兼职的店里相识。
可两人相恋根本得不到父母的认同,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结为了夫妻。
结婚没能办酒席,好在他们的坚持下得以领了结婚证。梁华清攒钱买了一条金镶玉的项链,作为他和赵瑛的定情信物。
只有时时戴着项链,梁华清才能当做妻子还依偎在他身边,才能勉强活在没有她的人间。
房间里的任何值钱的东西小偷都可以拿走,唯独项链不行,这条项链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原本那歹人拿了钱财可以全身而退,他却再动贪念,抢夺他脖子上的项链,最后毁了两个家庭。
钱财没了可以再挣,所以他不放手从来不是因为项链贵重,而是因为他怕没有这个,妻子会认不出垂老的自己。
然而他必定是多虑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妻子都能一眼认出他。
时隔多年,梁少榆都能一眼认出心仪的姑娘,赵瑛又怎么会认不出心爱的人呢?
在网上有不少梁少榆的书粉,只是没人知道,文笔犀利、写着爱恨情仇和生离死别的作者当时还是个少年。
为了寻找灵感,他经常在小区观察生活,他像个局外的看客,看那些老人们下象棋、打牌、带小孩,生活百态,只有他的生活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
微热的午后,他便和年少时一样百无聊赖的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微扬的嘴角,昭示他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年轻的父母在下象棋,母亲耍赖悔棋,父亲只是宠溺一笑,任她拿回手里刻着“炮”的棋子。
旁边的梁少榆道:“妈妈,爸爸说过不能悔棋的......”
这时梁华清却道:“我记得第一次教你的时候就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当然,妈妈这个坏习惯你可不能学,知道吗?”
“知道了。”显然,对于父亲的“偏心”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许是梦境太美,美的不太真实,所以他才醒了过来,一眼认出当年那个女孩子。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这大概是上天的成全吧。
有些人天生就过目不忘,而有些人偏偏就是个脸盲。
所以请对他们有些许的宽容,他们并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模样。
对于这些不同,他们自己也很苦恼,可是有些事情没有办法。
孟繁桐不清楚其他脸盲症的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