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越来越分不清楚那些人。明明那些脸很熟悉,但就是无法和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合。
在记忆里,似乎也曾有几个挺重要的人,但就是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有时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也会觉得这张脸和昨天有所不同。
如果不是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个人就会在她记忆里慢慢被抹去。有时候她自己也怀疑自己只是单纯的健忘症,毕竟有些人在记忆里一直存在。
好在她并没有过度执着,如果非要追溯过往,怕是有忙不完的难过。
她很不喜欢认识新的人,对她来说,要记住太难了,记不住下次见面就很尴尬。每次解释自己有脸盲症真的很没意思。
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她自己也会怀疑那就是托辞。
其实在公司的那几年,她也见了不少的客户,但是她记住的真的没几个。
以致于,住在同一个小区里的某些老师见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会觉得奇怪。
好在他们几乎都是比较有涵养的人,并未觉得别人没记住自己就觉得丢了脸。
而且大家都忙着生活,没有时间和无关紧要的人过不去。
脱离了公司,终于不用和更多的人打交道,她也轻松了很多。
有人觉得独来独往就会孤独,而孟繁桐反而挺享受这种感觉,是属于真正的自由自在。
当初公司规模还小,其他人都出差了,只有她一个人,虽然承担了公司所有的杂活,但很充实;后来公司的人越来越多,她不用那么忙碌,工资也随之下降。
最后,她和大哥彻底被公司老大边缘化,直至踢出局。
唯一庆幸的是她确实在公司学到了不少东西,那些劳累和委屈,就当是自己交的学费吧,不过就是重新来过。
其实现在清闲的日子还比较接近她理想的生活:管好自己,一杯清茶,一支笔,一册画卷;看闲庭落花、落日晚霞。
以前公司换地址那段时日,她可谓是身心俱疲,做梦都想要当个米虫。
她左手掌心布满破裂的水泡,握拳都不能,掌心甚至隐隐有血水浸透了纱布。
那些天她累得只能如同尸体般平躺在床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否则必定有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
幸而她早就习惯了睡觉不用枕头,甚至可以整晚保持一个姿势。
高度紧张时她更不会翻来覆去,因为改变动作就会醒来。
也还好她也早就习惯了一只手洗漱,生活基本不受影响。等左手痊愈,右手隆起的水泡也都恢复了。
往日她总是笑脸盈盈,配上巴掌大的鹅蛋脸,像个阳光大学生。
只是单手无法扎起马尾,她只能任由长发披散。长发遮住她不大的脸,显得更加娇弱。
她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撩动了某个人的心弦。
在孟繁桐寥寥无几的桃花中,那个人基本上是最好的吧。只是可惜她这个人对感情太过迟钝,也太过固执。
所以,在那个故事里,他本该在人海,而她原就在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