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朝着岳大娘微微躬身,神色满是遗憾,嘴唇张动几下,叹了口气问道:“岳大夫,你家小九不在家?”
岳大娘虽然疑惑,为什么要问小九,但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小九儿他早上那会进山采药去了,村长找他有什么事吗。”
看着岳大娘那满是老茧的双手,半天,村长才有些沉重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岳大夫,还请节哀…”
“村长你这是何意?”岳大娘本来笑意盈盈的脸瞬间苍白了,她想到了什么,下一秒那两个官员口里的话让她差点晕厥。
“大娘,岳将军在战役里中了敌军的埋伏,不幸身亡,怪我们没本事,没找到将军的遗体,这是将军生前写下的书信,还有将军的盔甲佩剑,盒子里是上面派发下来的慰问金……”
原本上面分发的补贴是很多的,只是他们人微言轻,被压在他们将军头上那个处处看不惯他们将军主帅给扣下了,最后到他们手里只有一点点。
平时将军待他们也不薄,看着被贪了的银两他们有嘴难言,最后是一个和将军还处得来的小将军,从他的私库里拿出了一些凑了这一盒子银子,让他们带来还给将军他母亲。
后面的话岳大娘完全没听到了,她打开信的瞬间就已经双眼朦胧,大朗今年才不过三十二的虚岁,都还没来得及回家娶妻生子,怎么突然就没了?
信里大朗还说等这次打了胜仗就回来娶妻生子,给自己养老,还说他已经想好了要买一座宅院,让自己以后别进山采药了,不安全…
半天,岳大娘平缓了自己的心绪,她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染了血的盔甲佩剑,放到屋里的桌子上,又接过那一盒沉甸甸的盒子,从衣服里摸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两位军长手中。
“…麻烦两位军长了,还请劳烦村长送送两位军长。”
那两位军长对视一眼,拒绝了岳大娘递过来的银子,齐齐跪在地上,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两袋沉甸甸的碎银子。
“大娘,平日里将军对我们这群下属亦是关照有加,这两袋银子是我们自己凑出来的银子,没有多少,大娘莫要嫌弃,将军不在了,这些就当替我们将军孝敬你老的。”
岳大娘连忙伸手将人扶起来:“好孩子,别跪了,快起来吧。”
“这些银子我不能要,老身我虽然老了些,但还是能养活自己的,况且小九如今也大了,也能照顾我这个老婆子,这些银两可是你们拿血肉拼搏出来的,就带回家给自己的亲人吧。”
面对岳大娘的坚定,最后两人也无话可说,无奈只好收回了银两,正如岳大娘所说,当兵这些年,他们也没攒下多少,几个兄弟掏出了大半身家才凑出来这两袋银子。
岳大娘送走了三人,自己回了屋坐在桌前,手指颤抖的抚摸着上面那干涸的血渍,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拼命杀敌的场景,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今年已经五十七了,早年丧夫,自己一个人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大儿子十六岁去当了兵,只在五年前回来探亲过一次,小儿子十七那年被路过的一个仙长看上带走了,至今生死未卜。
“苍天不公啊!苍天不公!”这苍天对她未免太过狠心,这让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如何活啊!
她这一辈子习医治病救人,未曾做过半点有违道德的恶事,为什么这天还要这么对她?小儿子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就算了,大儿子都要回家了怎么还出了事,难怪她最近总是睡不着,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