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难道他不怕被打断腿了吗?杨凌云对这一片熟,两人上车后没一会他就把这俩人送到了就近的一个理发店跟前。
“就那。”他一努下巴。
“好嘞!”正要带着阿白麻溜地滚下车的时候,但杨清忽的一顿。阿白已经下去了,他停在车上,开口问:“多少钱?”
“滚!”话出口老杨就有点后悔了,他悄悄地瞟了一眼看起来有些呆愣地站在路边上的小女孩子,心想着在人家面前说脏话总归是不太合适。
但他仔细想了想,也没能想出什么补救的话。
于是只能作罢。
就当他什么都没说吧。
“嘿嘿!”杨清倒是没多想。在老杨发话以后他就滚得更开心了。皮这一下就很开心。
“我们走!”他对阿白说。他揽着女孩子的胳膊,阿白倒是忍不住往叔叔那边瞅了一眼,想看看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察言观色——发动!
但对方好像已经开着车扬长而去了。察言观色技能发动失败。
阿白忧心忡忡:“你这样张扬……你爸会不会发现我们的关系啊!”
“没事啊,”杨清就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假装很忧愤地说,“发现了就发现了吧。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讨厌!
阿白总觉得他说的话有些不正经,但是她又找不出什么证据来!她在跟他说正经事呢。
快走到理发店了,杨清大致跟她说了一下理发店的流程:“等会进店之后托尼老师会先帮你洗头、你不要抗拒,放心吧,这在我们这里很正常。我会站在旁边一直盯着的。”
“等洗干净之后理发师就会拿个大剪子剪剪剪,这个你也不要抗拒。我同样会在旁边瞧着……”
……不瞧着不行啊。杨清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托尼老师自作主张随意乱剪。本意是只想帮她把长头发修一修,但万一把她的黑长直剪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杨清巴拉巴拉。
阿白说:“我知道。”
……嗯?杨清一愣:“你知道?”
“……我上网查了呀。”查第一次去理发店就行。她没吃过猪肉看到还没见过猪跑吧。大致流程她还是记住了。
好吧……
杨清想了想就说:“你真聪明。”
杨凌云推荐来的是那种私营的理发店,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办卡充值项目。一进门杨清就先说了:“她剪,帮她稍微修一下就行。”
但毕竟是年前,理发的人就特别多。故而好几个托尼老师的手上都有客人,吹风的吹风,剪发的剪发。洗头小妹也都还在忙。因此并没来得及管杨清他们。
有店老板走了出来,给这两位斟茶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先耐心等一会。
唉……
阿白忧愁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辫子。总觉得她的头发要离她而去了。
“正月不能剪头的。”杨清说。所以理发店在年前的时候才会生意这么好。也是跟五辛盘一样——买新衣服换新衣、大扫除、剪头发。都是为了辞旧迎新,想着在新一年会有一个新气象。这就是过年。
阿白就问:“为什么正月不能剪头?”
杨清:“因为正月剪头死舅舅啊!”哦不对,是发财舅舅。考虑到已经在过年了,因此各类用词都得稍微委婉一点。平时不避讳的到现在都得避讳一些。
女孩子有点懵:“……还有这种说法?”
“……”杨清正准备解释的时候,但已经有一位大姨走过来招待二位了。她又朝着这两人确认了一遍:“二位谁剪?”
“她。”
“我。”
成!
大姨就说:“那先洗头吧,跟我来。”等洗完头发之后再排队去找托尼老师修。
阿白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杨清一眼,发现杨清就在她身后朝她轻轻地点了头。
“……”
“……”
要洗头了,围巾便摘下来由杨清拿着。
十分奇妙的体验。躺在理发店专门的洗头躺椅上的时候,大姨先试了试水温。然后动作轻柔地把热水往小女孩的头发上面撒。当然她的动作也很轻柔,让阿白不自觉地就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还好杨清就一直在那边注视着她……
约莫十五分钟以后、洗干净的头发被大姨用毛巾包裹了起来。
头发虽然还是湿漉漉的,但大姨包头发的手法非常好。因此并没有一丝水珠落到她的衣服上。
被转交给托尼老师。
这下杨清真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他全程盯着:“只修修发梢,也不要剪太短。稍微修一下就好了。”
托尼老师:“……剪到这可以吗?”他比划了一半。
杨清继续纠正,他伸手在女孩子的头发上一指:“剪到这就行。”
托尼老师:“……”
……那这跟没剪有什么区别?唉!托尼老师哀叹一声,心想着自己临场发挥是完不成了,最终还是认命地拿着自己的大剪刀开始修修剪剪了。
阿白就有点想开口——既然她都开始剪发了,那她剪成喻姐姐那样的大波浪造型行不行?她正想问出口的时候,又听到剪刀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阿白不敢动了。
……阿父呀,她如今也要受髡刑了。
理发、吹干。
托尼老师拿个吹风机在那呜呜地吹,待吹得差不多了,托尼老师放下吹风机看向镜子里的人问道:“要帮忙扎起来吗?”
“……我来吧。”杨清说。顺便瞅了一眼店里的客人。到现在为止店里的人还是挺多的,就刚才阿白理发的时间又进来几位顾客,都在那排队等托尼老师。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在这扎头发了,反正理发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他们挪到沙发那边扎头发就行。免得占了人家理发的位置。
……再瞅一眼阿白。理发前后的她差别不大,只是发梢处看着更整齐了。所有分叉的以及毛躁发黄的都被托尼老师用一剪刀咔嚓剪了。
“感觉怎么样?”杨清一边给她扎小辫,一边问。
“……感觉我美若天仙。”尤其是洗完澡或者洗完头,阿白就有这种感觉。现在她也毫不例外。
“……”杨清一僵。
……不要脸。
他想吐槽,但是又怕阿白打他。
“倒是你……”女孩子又看向他了,瞧一眼勤勤恳恳为她扎小辫的兄长,阿白叹息:“你胆子真大!”
“那有什么?”杨清说,“哥哥给妹妹扎个头发而已。”
阿白:“……”
辫子很快扎完。说到美若天仙……如果不是她刚才那样自夸的话,杨清也是觉得她很好看的。
这位托尼老师的技术不错,他就拿着剪刀在那咔嚓咔嚓、原先杨清帮她扎辫子的时候还觉得有哪些小碎发是扎不上去的,到现在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温养,女孩子脸颊上的肉也稍微多了点,看起来温和了不少。假如不是她刻意提起,应当是无人会知道她以前受过许多苦楚。杨清觉得即便是她再刻意地营造出气势瞪他,估计他也不会再觉得她是利剑宝刀了。
让阿白自己去付款,走出店门的时候,杨清想了想就很小声地对阿白说了句:“你能不能再瞪我一眼?”
“……”女孩子正有些欢快地摸着自己辫子呢,冷不丁地听到杨清这句就微微一顿,然后瞄起眼睛狐疑地望向他。
“……你有病?”她问。
杨清:“……”
……哪能啊。
杨清说:“就是突然很怀念你那个时候弓着背想一刀捅死我的时候。”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还没过去多久。他竟然就开始怀念了。难道这就是走马灯吗?
阿白:“……”
阿白就叹息一声,她抿抿唇:“我那个时候怎么说呢?那就是下意识的一个行为……”
毕竟是阿父千叮万嘱告诫她的。
想着毕竟偷了他的肉饼,自知理亏。亮刀能吓跑最好,要是吓不跑……估计最多也就把他打晕吧。
生命是十分沉重的、谁又能心无芥蒂地背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呢?
杨清就说:“我懂,你那个时候怕我兽性大发。”
阿白:“……”
……住口!虽然是话糙理不糙,但是他的话不能这样直白呀!
想了想阿白又问:“但是我那个时候都亮刀了,你那时为什么不怕呢?”
“……”他有什么好怕的?杨清比划着:“你那时瘦瘦弱弱的,就那么一小点。跟路边的流浪猫差不多。我寻思着就算是你拿个刀、但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应该也能一巴掌把你按在路边上。”
杨清又一顿、“如果你当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他可能就要效仿吕布行径,先拜她为义父了。
阿白抿了抿唇:“我不是小猫咪。”
杨清:“是……你是红色毛皮的小狐狸。”……想想那天他见到的阿父!他怀疑阿父是把阿白穿在了身上。
“那你呢?”女孩子又问。
“我?我是脾气很好的绵羊啊!”杨清为博她一笑,故意学绵羊叫,“咩咩咩!”
……女孩子就真笑了。
是……
毕竟羊入狐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