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大门口。

“我在这里。”特鲁斯看向黑发蓝眼，面容清瘦秀美，体瘦如柴，双目仿佛泛着光的爱丽丝，挥了挥手。

爱丽丝露出明媚的微笑，伸手抓住特鲁斯的衣角。

工厂门口，特鲁斯领着爱丽丝，正前往居住区。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遍布马粪、泥水的碎石道路。

空气稍微清新了那么一点，但新增了别的什么味道。

某条街道，路上的工人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聚在一起围观着什么。

怎么，有鸡蛋可以领么？特鲁斯暗想。

人群熙熙攘攘，大声赞美看见的东西。

“干得好啊。”

“这些天天什么事也不干，就知道收保护费的家伙，终于不能继续欺负我们了。”

“我要赞美这位侠盗，他做了人们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警察不会来这里，有人问是谁干的，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三名穿着工人服装，头戴镶嵌刀片的报童帽的混混，正试图驱赶被什么东西吸引的人群。

“去，去，赶紧回你们的宿舍，回去洗衣服或者聊天。”

“随便你们干什么，总之不许继续呆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挑衅帽子帮！”

“不想继续在这里混下去了吗？”

他们很努力，但是人太少。尽管用力挥舞手中的棍棒、推搡人们后退，但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

特鲁斯旋转左侧护目镜新增的调节情绪输出强度的符文齿轮，随后旋转右侧护目镜上的符文齿轮，好轻微释放恐惧。

他前方的人像是被硫磺熏到的臭虫，挣扎着离开他。

这让他得以看清人们到底在围观什么，也明白了空气中新增的味道是什么。

地上横七竖八地晾着尸体，穿着、气质和那几个试图驱赶人群的混混相同。

尸体们的面容惊恐，瞳孔已经消散，像是在死前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尸体上的伤口多样，面部缺了一块肉的、手臂骨折的、小腿骨折的、脊柱骨折的，像是被什么野兽撕裂的。

尸体的共同点是，胸口都有一个大洞，伤口深可见骨，心脏被抓碎。

血液从胸口渗出，凝结的暗红色血块渗透街道的泥土。

弥漫的血腥气少了人们的遮挡，冲向特鲁斯的鼻腔。

！

小孩子看见这个可不好。特鲁斯伸手遮挡爱丽丝的眼睛。

两人转身，继续走向居住区。

几个黑社会死掉而已，死得好。

“看来这里并不太平。”特鲁斯的脑海里，传来一道复杂的思感。

伤心、怜悯、恶心、痛快混杂。

怕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生物。这样的伤口，可不是普通人类能弄出来的。

尸体胸骨的伤痕粗暴，直接。是一股极大的暴力刺入胸口，紧握后拉出造成的伤痕。

特鲁斯毫不怀疑，这力量抓向钢板或者别的什么，钢板同样会被抓出这样的伤痕。

这世界真可怕。

“你现在才知道可怕。”脑海传来一道思感。

“死掉的是帽子帮的成员。”身旁传来一道声音，特鲁斯闻声望去，是爱丽丝的声音。

“帽子帮管理着达瑞斯工厂的居住区。所有在达瑞斯工厂工作的工人，都受到他们的*保护*。”

保护两字，语气尤为复杂。

“保护是自愿的，还是被自愿的？”特鲁斯好奇，“如果不接受保护，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接受保护，早上你上班去了，你的所有东西都还在，晚上你回去，你的衣服、被褥等所有东西都会消失不见。”

“你说这是自愿的，还是被自愿的。”爱丽丝的声音有点无奈。

“那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就这么放着吗？”

一旁的爱丽丝低声道：“管理秩序的帽子帮死了大多数，警察从来都懒得过问。这里发生什么，其他人只会装作没看见。”

“至于这些尸体，要么被丢进河里，要么被丢进粪坑，要么被送走。总之你不用管，到了第二天，它们会自己消失的。”

妹啊，你这么说，我很难不联想啊。

自己消失，是被人拉走，是被怪物吃掉，是微生物急速分解，是被土地吞没，还是到了夜晚尸体自己走了。

而且你为什么这么熟悉。

……特鲁斯的脑海里，传来一段惊恐和生气的思感。

“你不许接着想这个！就知道用这个吓我！”这思感气急败坏。

不想，不想。特鲁斯传回一段安抚和承诺的思感。

“我们要去居住区，调查达瑞斯改善工人居住条件是真是假。”特鲁斯向爱丽丝介绍道。

“如果是调查这个的话，我来领路。”爱丽丝自我推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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