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想施益丰担心,也没告诉他。
见他手脚利落,是做惯了这些事的,她去也只能是帮倒忙,忍着不适,回答施益丰的话。
“自然是记得的,他家还有一个戴虎头帽的小弟弟呢。爹爹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那年春闱他金榜题名,被圣上钦点为榜眼。”
施益丰将锅碗装进背篓,点头道,“是这样了。师父回来就收我为徒,后来师父入了翰林,我家就跟着一道去京城了。”
那年施益丰只有七岁,英莲举家搬走让他着实不开心了一阵子。
可那点子情绪很快就被李章义高中的消息冲散了。
姑苏虽是人杰地灵,过去也不乏科举前三甲之人。但是听故事与自己认识的人高中又怎么一样?
李章义被授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衣锦还乡,收拾着就要去京城任职。
施益丰天天跑去李家蹲着,帮着招呼来恭贺的亲友。
李章义一开始只以为他小孩子家爱热闹,也没往心里去。
后来发现,施益丰时常站在他收藏的名画前愣神。细细问问了才知,自李章义画了英莲的画像后,施益丰就上了心,一心想跟他学画。
本是要在他归乡后就说的,可是现在他中了榜眼成了施益丰眼中的“大官”,施益丰自然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李章义让施益丰试着画了几张画,虽然不成章法,可看得出很有灵气。
绘画一途最难得的就是灵气,便是宫廷画师,掌握了颇多技巧,也不一定就有那份灵气。
他也喜欢施益丰开朗活泼的性子,当场就让施益丰奉茶拜师了。
拜了师父,施益丰自然要跟着李章义去京城。
施元寿与柳氏怎么样也想不到有这份机缘,虽说他们本打算着让儿子继承家业炸糍粑,可并不是短视之人,不会当那阻碍儿子前程的父母。
前三甲哪里是一般人能考上的,李章义前途不可限量。施益丰能得他指点,即便不去读书考状元,也比窝在夜市一辈子做小食强。
现下纠结的只是舍不得儿子离家那么远。
两口子一合计,糍粑摊哪里都能开。这些年的积蓄加上甄士隐答谢给的钱财,在京城赁个小铺子做生意也足够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卖了房屋,一家子都随李章义去了京城。
听英莲提起李章义的儿子,施益丰笑道,“你居然还记得年儿?他三年前就考了武举呢。师父常说他家世代文弱书生,却生出了个莽张飞。”
英莲惊呼出声,李永年比她还小,三年前的话,竟然是十岁就成了武举人。
想起当年自己推他在地的情景,怎么也没办法将那个小小孩与武举人联系在一起。
施益丰大李永年四岁多,素来将他当成弟弟疼爱的。李永年有出息,比他自己扬名天下还要他开心,自然有数不尽的溢美之词。
讲了几句李永年的练武天分与过人膂力,又懊丧地叹气,“若是当年我跟着年儿一同学武就好了。现在就能带着你杀下山去,都是我没用。”
英莲听他如此说,自是连连摆手,“若不是遇见了丰哥哥,我现在还不知怎么样呢。世上不乏练武者,可惊才绝艳的不惊山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