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故意想瞒着什么。
只是那林如海与他们非亲非故,施益丰奉师命探望是正当往来。
可甄士隐若说要携妻女专程去扬州城,探望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同乡,那就太过荒诞了。
因此对外只说二老怀念故土,想要去姑苏探亲,没提去扬州之事。
便是跟着的人知道他们在扬州停留过一些时日,也可推说是等施益丰办事。
知道了他们要回姑苏,严城志与文诺又准备了一堆器物,托他们带给蒋氏并严城博的子女。这样一来,原本定下的客船就不够用了,还得再安排一艘专门拉货的。
议好了远行之事,封氏见英莲甚是困倦,知她劳心劳力了一日,催她快去歇息不提。
且说这一夜,甄府出了一件小小的事故。
若说缘由,还是因甄士隐发给的下人的赏钱而起。
甄府管家霍启,听到有赏钱后,加上儿子、女儿的,光他家就有四吊钱,自是欢喜。
于是让给来顺给厨房管事塞了银钱,让置办出几个菜来。
霍启身为甄府的管家,在府内自是有自己单独休息的房间的。晚间见主家歇了,叫了儿子、女儿一起吃菜喝酒。
一是为着有了赏钱,二是知道主家要带他一家回姑苏。
那是霍启长大的地方,也有不少亲友,随着年纪渐长,又怎会有不思念故土的?
说起儿时往事,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多喝了几杯。
儿女见他醉了酒,就收拾碗筷,扶着他去床上睡下才离去。
夜里霍启只觉心上燥热,抬手将窗子推开了一条缝,贪凉睡在其下。
由着贼风吹了一夜。
第二日,小厮不见霍启上职,敲门也不见人开,遂推门进去。
只见霍启嘴也歪了,眼也斜了,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
话也说不清楚,只躺在床上抹泪。
甄士隐听说此事,着人拿牌子去请了郎中。
郎中只说邪风入体,开了几副药,让霍启静养。
甄家此行本是要带霍家一家一起的,现在自是不能够了。
左右成行的日子马上就到,封氏索性给霍绣儿与霍来顺也都带着月钱放了假。
霍家在宛阳城也置办了房屋,封氏准他们一家住在自己家中,不必去甄府看院子。霍启在甄家多年,也该让他享享福了。
躺在床上的霍启感动到咿咿呀呀的,又是一番老泪纵横。
来顺与绣儿到封氏处谢了恩,来顺花钱找了几个人,抬着霍启回自家去了。
绣儿却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打英莲四岁走丢又寻回来起,绣儿就没离开过她,情分比起亲姐妹来也不差什么。
这次甄家少说也要去三个月,绣儿一边担心父亲,一边舍不得英莲,倒流了半缸子眼泪。
拉着英莲叽叽咕咕嘱咐了半日,越说越悲伤,最后还是英莲赶她,她才离开。
同绣儿一般难过的还有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