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府里的人,阿蛮与英莲和施益丰最是熟悉,现在两个人都要走了,偌大的府邸,令她心中不安。
施益丰哄了半日才见好,英莲还答应回来给阿蛮带许多玩意儿。
回自己房中时,阿蛮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让人看了不忍。
可却实在没有办法。
他们要去别人家,阿蛮又是熊一般的模样,总不能一起带去。
甄家当阿蛮是自己人,保不齐旁人不介意,若是一个看顾不到让阿蛮受了伤,到时候受罪的还是阿蛮。
就这么准备的准备,告别的告别。
一转眼就到了临行那日,严城志并文家姐妹都去码头送行,几人依依惜别一番,又叮嘱注意安全等语。
英莲拿出一个香囊来塞给文诺,“这是我昨日得空制的香,劳干娘带给七哥哥。”
还有三日就是秋闱,严琼若在家中备考,没来码头。
文诺接过拿在手中,凑近鼻端闻了一闻,便知是桂枝香了,笑道,“你前日里送来秋榜,今日又是桂枝,若儿如果不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就是对不起你这一番心意了。”
见众人都在话别,施益丰心里没什么意思。
左右也没人是来送他的。
看文诺拉着英莲的手,红着眼眶说话,不由得想起来自家娘亲。
自己游历四方,转眼已过三载,也不知道父母与弟弟都怎么样了,突然生出了回家看看的心思。
“施小子!”施益丰正满心愁苦,文诚大步走到他身边。
斗香会在一起一日,文诚与他也算熟悉,从一开始的“施公子”改口喊了“施小子”。
“你上回不是赞我做的肉干好吃,我做多了吃不完,白放坏了也是可惜,这些你带去船上磨牙。”文诚说着递给施益丰一个布包。
施益丰拿在手里,只觉分量不轻。
三年前送他离去时,柳氏也是如此这般。怕他在路上吃苦,什么都想给带上,嘴上却说是家里不要的东西。
文诚见施益丰眼中似是有水光闪过,一时慌了神,“逗你的。这是我昨日特意做的,没放坏,你放心吃就是。”
看她这样施益丰笑出了声,郑重地行了礼,“谢谢诚姨。诚姨可有想要晚辈带回来的东西,便是一时想不到,带口信去姑苏也使得。”
文诚还是更喜欢施益丰平时混不吝的模样,见他这般守礼,自己倒有些没好意思。只是嘴上仍旧不饶人,伸手去抢,“你不想要就拿来,我还拿肉干换你东西不成。”
看姐姐那边闹得越发没了体统,文诺想起儿子嘱托的事,上前说道,“施公子,这是若儿让我交给你的伤药。若儿说你虽大好了,可也不能大意,便是心中不耐烦,好歹等到能不用拐杖了,再停药。”
文诺说着拿出一个白色瓷瓶。
想自己三年四处漂泊,无论去何处,离开时都是孤身一人。倒不是说没有结交旁的朋友,只是施益丰不喜离别伤感,一直都是不辞而别的。
没想到在这宛阳城中,却有这些人记挂着自己,这种感觉着实不赖。
施益丰接过道谢,满心欢喜。
方才施益丰与文诚说话时,英莲就感觉到他似有伤怀之意。
凑过来打趣,“七哥哥只给丰哥哥东西,倒是把我忘了。”
文诚朝货船甩了甩帕子,笑得什么似的,“莲儿这是要屈死若儿啊,你瞅瞅那船,里面一半东西都是他给你的呢。”
英莲一时间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