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领着个二八年华衣着华丽的少女进舱，少女梳着双丫髻，圆圆的一张脸甚是讨喜，生着一双弯弯的笑眼。

少女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捧着食盒的家丁。

船舱内贾琏与李永年正在饮酒，施益丰捧着茶杯神思不属。

见昭儿引了一群人进来，不知来人身份，起身相迎。

贾琏见那少女虽为女子，见了男儿却不闪不避，落落大方，便猜测是风尘中人。

少女与众人告了扰，看到施益丰，展颜笑道，“我家小姐方才远远看到这边甲板上有人似山人模样，这才命我来看，原来真是山人在此。”

施益丰放下茶杯细瞧，只觉眼前少女眼熟，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少女似是知道施益丰心中所想，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就出言解释，“公子只往两年前去想。公子游历秦淮时由方大人引荐，来我挽香阁为姑娘作画。”

施益丰这才了然，眼前少女正是那挽香阁花魁靳盼儿的丫鬟如烟。倒是应了贾琏方才的推测。

看施益丰想起，如烟才接着说，“两年前一见，我家小姐引山人为知己，只苦不得再见。谁知于此处相逢，小姐命我送上一些酒水点心，山人莫要嫌弃，全当是故友心意便是。”

知道了来人身份，贾琏自然大大地羡慕。

秦淮靳盼儿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

薛大傻子刚到京城时，去遍了京城的勾栏瓦舍，大呼无趣，说给靳盼儿提鞋也不配。

把靳盼儿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仙女似的。

细问之下，他才支支吾吾道他其实也没见过。

以薛家的财力，薛蟠想见靳盼儿一面也不能，可见此女声名之盛。

今日居然巴巴地派了婢女来寻施益丰，怎能令贾琏不心生神往。

只想着靳盼儿既在此处，又对施益丰颇为看重，不如借了施益丰的名头，让他见上一面。

回京后在狐朋狗友面前说起，岂不是大有面子？

离开扬州时，贾琏舍不得蒋娘子，可人家不愿与他一道去京城。蒋娘子那个脾气，他也不敢强求。真要是闹开了，面子上岂有好看的？

这才别了蒋娘子上路。

一路上，李永年年纪太小还不知事，施益丰又满面愁容不理人，都与他说不到一起去。

心中正没意思，谁知有此奇遇。

如烟说完了靳盼儿交待的事正欲转身离去。

“姑娘留步。”施益丰开口留人，“在下唐突，不知能否再见盼儿姑娘一面？”

……

靳盼儿所在的楼船离贾府的船不远。

不同于两年前作画时的盛装打扮，靳盼儿今日是一身素雅装扮。

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碧色的绫罗长裙，发髻高挽，仅以一支素银簪固定，面上薄施脂粉，眉不画而黛，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施益丰被如烟引着走入内室时，靳盼儿正坐于一方精巧的梨花木桌旁，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茶点，一壶清茶袅袅升起几缕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不想今日又遇公子，真是难得的缘分。”

靳盼儿起身行礼，又邀施益丰一同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