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唤英莲时还是过去的称呼。
现今,人们见英莲都叫一声甄娘子,英莲已有许久没听人这样唤过他了。
“程将军过奖。”
英莲起身为程将军斟酒,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二人说起过去之事,自是无限唏嘘。
当年发生在北地的事,英莲也是听旁人讲的。
这是头一次有亲历者告诉她。
十二年过去,再次听到阿蛮的头颅被戎狄悬挂,李永年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心中还是痛得厉害。
知程将军此次归来,要在京城停留好些时日,英莲索性送了一座宅子给他。
即便不是为了过去的交情,笼络炙手可热的武将也有百利无一害。
就这样忙活了许久,待到英莲听说甄纪潜成日里流连烟花地时,已是三月之后的事情。
自来京城,两个儿子一直住在施府。
英莲白日里偶尔过去探望公婆,施纪泽喜读书,一般都在书房。
从未碰到过甄纪潜。
不过甄纪潜向来性子跳脱,英莲也没当回事,只当他去游玩赏景了。
甄纪潜同父亲一样爱作画,在南琼时就天天往外跑着画山水风景。
直到英莲手下的管事陪官员去妓馆时,看到了甄纪潜。
打听清楚了才向英莲禀报。
“听人说,二少爷差不多每天都去,次次都是一掷千金。相好的换了三四个,已经有两个月了。”
甄纪潜本就爱玩。
到了京城后,因着英莲的关系,自然有不少人想笼络这位甄公子。
尤其是商户家的。
英莲管着香料、花木与药材的采购,这可是一大笔营生。
商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成日里约着甄纪潜花天酒地,光是楼里姐儿的初红就买了三次。
在南琼时有外祖与母亲管着,甄纪潜即便有这个心,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来了京城,施元寿与柳氏本就不常见这个孙儿,自是稀罕得紧。
再加上大儿子早逝,一心弥补,宠都来不及。
见他喜欢玩乐,只有怕他银子不够花的,又如何会去打听他成天都做些什么?
这才让甄纪潜胡天胡地了两月。
英莲一是怕柳氏知道了生气。
二是思忖着,若是言明甄纪潜到京城来住在施家就学成了个纨绔,倒有些向婆家问罪的意味了。
因此对二老只说是有父亲的旧友来京,想见见两个儿子,所以家去住些日子。
柳氏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反正都在京城,来往方便,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是夜,英莲便带着侍从去了甄纪潜常去的妓馆。
她了解自家儿子,若不是人赃并获,他定又要巧舌如簧地辩解。
由相熟的管事打点好,直接去后院见了老鸨。
老鸨本以为是哪家娘子来捉偷吃的相公的,待听说英莲来意,才知是母亲来捉儿子的。
只觉新鲜。
英莲不想闹开来,一是给甄纪潜留着面子,二是不欲让施家二老知道。
老鸨也听说过甄娘子的名头,又听她道不会为难楼里姑娘。
就行了方便,要亲自带着英莲去甄纪潜歇息的房间。
刚与老鸨从屋中出来,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
英莲这些年抛头露面做生意,可说是百无禁忌。
但在这种场合,还是偏头避开。
那男子却抽了口气,不敢置信地开口,“英莲?”
英莲抬眼望去。
面前之人,不是严琼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