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院里无论长幼,是观中修士就要遵守观里的规矩,出入行走要得体稳重,符合道仪。哪有这样的顽童,屡教不改,常常在观里飞奔狂扑?今日竟然公然袭击尊长,我只是代主持行罚,维护院里的纲常。”
“福生无量天尊!监院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是孩子顽皮了一些,他难道敢故意攻击你?”
“我还能冤枉他不成,许多弟子都看到了,岂是我小题大做?而且这小子也不是一回两回在院里发疯了?上次师伯讲道,他竟然敢在下面发出大不敬的笑声。”
“他只是个弱子,即便冲撞了你?能把你怎么样?你说的那事我也有耳闻,不过是他对师父讲的内容听进去了,若听不进去,打瞌睡还差不多,哪里会笑?再退一步说,即便他错了,你哪能下此狠手去惩罚一个孩子……”清松越说越急。
“呵呵,师兄,我身为监院这点权力都没有嘛?如果你看不惯我这个师弟,可以去你师父那弹劾我,让别人来做,别和这瘪小子臭味相投来对我指手画脚!”
“清光!我是你师兄,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还是他师叔呢?你怎么允许他冲撞我?”
“我哪里允许……”
二人正在争论,忽然从山门那边跑过来一个少年道士,一边跑一边喊:“监寺师叔,监寺师叔,不好啦,外面上来好多官兵,在山门下了,您快去看看。”
声音打断了清松的反驳,众人听到都感到疑惑,道观深处山中,与山下官府少有牵扯,只是偶尔有个别大人上山拜圣和太乐、太仁论道,今天怎么会招来了兵?
清光听说有官兵上山,嘴角微微上扬,对清松说:“既然现在师兄主事,只好麻烦师兄您去应付了。”
清松听他这么说更为不悦,拂袖道“不是我主事,但是见见有何不可?”
他对清纯说:“你带一截去茅屋休息,我房里有些治外伤的药,你去拿。”
清纯听说有官兵,连忙致谢便带着一截退下去了。
清松又问来报告的道士:
“官兵为何上山?”
小道回答“禀师伯,那群官兵说什么山下最近有多人失踪,他们追踪到此,今天就在搜山,无果,便来我们观中,说是要搜查。”
清光见他插手,便撩袍也撤了。
清松带着其他众人直奔山门。
门外一个甲士领着一队兵卒正在问询看守山门的一位道人,清松带着一众道士赶到。
“福生无量天尊!各位官爷,来上真观有何公干?”清松鞠一礼问道。
“道爷!”那甲士也拱手道:
“若无事我们也不会上山打搅,只是最近我们县出了太多怪事,许多人无故失踪,有人发现之前失踪的人,有不少都是无故前来穹窿山后,一直没有返回,所以今天特地来山上巡查。但是找遍山上各处,并未发现蛛丝马迹,只有你们观里……”
“我们观里还能掳掠百姓?”
“不是不是,我们也不是这意思,只是可否容我们进观搜查一番。”
要知道,官兵搜查从来没有斯斯文文简单看一看就了事的,兵匪兵匪,若是真被搜查,翻箱倒柜,摔摔打打的是在所难免,更不要说有人手不干净,拿了你的捡了你的,你难道还要去评理吗?若真有实力和官军评理,自然也不会允许官军搜查了。
清松自然不许,他说:“各位官爷可有证据指明山下人口丢失与我观中有涉?”
“这……没有,道爷我们只是想进去看看而已。”
“这不行,诸位若是来上香祈神的,那我上真观欢迎,但是若是搜查,就算没查出什么,传出去以为我们观中有什么腌臜不法,让我们修行之人何以立足?”
“这……”带头的甲士面露难色。
“若官爷非要查也可以,需下搜查文书我看,否则请回吧。”
那甲士面色难看说道:“道士不要如此清高,何必扯什么幺蛾子?搜查文书,我回去就能给你取来?你要他何用?今日我们也是跋涉而来,岂能无果而返,闹得个不清不楚?我告诉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就算了,如若不然……”
“怎的?”清松眯着眼淡然问道。
“不然,今天把你们观里的道士一网打尽全带回去查问!”
清松本来就憋着气,听他如此言语登时火冒三丈。蓦然间他全身内息运转,突然暴起一掌拍在身旁一块齐腰高的门枕石上,可怕的劲力所及,那青石瞬间四分五裂,碎石飞溅当场。
见状官兵们大惊失色,靠近的人大都向后惊退一步。
官军甲士面带惧色道“不知有真人在此,小人失言了,请真人见谅。”
清松收气凝神,朗声道:“莫要欺负我观中无人,我上真观自大宋重建至今香火鼎盛大师云集,岂容你们放肆。你们是哪里的官差?”
“我等是吴县县衙的差役。”甲士身旁一位兵卒回答。
“喔,我院太仁道长和你们蒋大人是故交,回去告诉你们蒋大人,若他来可与我太仁师叔喝茶。”清松面色稍和说道。
甲士拱手,拜言:“是,我等回去了。”说着便带众人离开了。
一起随清松过来看情况的还有一位太仁的弟子清安,对他说:“师兄的修为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啊。”
清松笑道:“哪里哪里,不过雕虫小技,只能震慑震慑这种世俗小人罢了。”
“不过师兄,若早知道他们知县与我师父相熟,师兄都不必费这气力,咱还能省一块门枕石。”
“你没在世上历练有所不知,对这类油滑小人,你要恩威并至,有关系有好处也不够,你还要他们惧你怕你,否则光凭这层关系,以后反复啃你,如跗骨之蛆,有你受的。”
一伙人围着清松欢欢喜喜凯旋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