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成差点没认出来。
“这小子,靠着那亩坡地种番薯,收成不错。”
“何止是不错,我第一次见番薯能种这么大。”
“原来是这样。”林有成眯起双眼,转身看去。
村子外的土路上,林河挑担的身影逐渐远去。
…………
半个时辰后,梁成县。
灰黑色的城墙围成一圈,城门洞前站着两名捕快,正在向入城的人收钱。
入城费,三文钱一个人。
因此,许多和林河一样周边村子来的人,为了省钱,聚在城门外售卖东西。
久而久之,变成了一座地摊集市。
正是秋收时节,多数人卖米卖谷子,也有卖番薯丝的。
林河远远看着,等买家上去问价。
“番薯丝怎么卖?”
“四文钱一斤。”
“太贵了,两文钱卖不卖?”
“不卖不卖,最少三文。”
“行,我要十斤。”
“好嘞,客人您看着,称高高的啊。”
知道了番薯丝的大致价格,林河没有留下摆摊,而是挑着担子进城。
交过入城费,穿过城门洞。
县城内外,瞬间安静不少,人也没外面集市多。
木楼黑瓦,铺路的石板油光蹭亮。
林河挑着担子,来到一家米铺前。
“番薯丝收吗?”林河问道。
店主上前,翻了翻竹筐里的番薯丝,又拿起几根尝尝。
“还行,晒的挺干。”店主点点头,随后说道:“两文钱一斤,不还价。”
“嗯,算钱吧。”
林河没什么犹豫,放下担子,示意店主过秤算钱。
“……”
面对林河如此爽快,倒是店主有些诧异,多看了林河几眼。
十几岁的少年人,看衣着打扮是个穷苦人家。
店主原以为,林河怎么也要还上几句价,指不定还要去其他米铺转转,才会舍得卖掉番薯丝。
然而,林河愿意少一文钱卖给米铺,是有自己的原因。
他没有秤。
想要散卖番薯干,要先去买把称。
更重要的是,林河没有时间。
六千斤番薯,林河留了一千斤生的,六百斤干番薯丝。
余下四千斤番薯,晒出的番薯丝有两千四百斤。
散卖的话,客人十斤二十斤的卖,指不定要卖到过年。
他没时间天天守在城门外摆摊。
有黑瓶灵液在,回去好好种地能产出更多粮食,卖更多钱。
“一百零五斤八两。”
“一百一十斤三两。”
两个伙计扛着一杆大秤,店主拨动秤砣,报出两筐番薯丝的重量。
“两文钱一斤,一共是432文。”
算盘珠子噼啪响动,店主算出两筐番薯丝的价格。
“要铜板还是银子?”
“铜板。”林河回答。
店主露出笑容,给铜板比给银子方便。
432文折算成银子的话,是四钱三分两厘。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
太轻了,到时候要要拿小称来称,又要用剪子戥子一点点分出来。
“来,给你。”店主拿来一串铜钱。
林河一数,一文钱不差。
“谢过店家。”林河拱手。
抬头看去,米铺的招牌挂的是‘康氏米铺’
想必,店主姓康。
康老板做生意地道,换成其他老板,432文肯定要抹掉零头,只给430
当啷……
康老板从袖口掏出三枚铜钱,塞到林河手里。
“还有番薯丝的话,记得卖给我。”
林河的番薯丝晒的够干,比起其他人的更粉更面。
因此,康氏米铺的老板康文,想要多收一些。
“有是有,不过……”林河还未说出口,康文就已经猜到。
“入城费是吧?”
“嗯。”林河点点头。
城门口的捕快不管你有没有交过钱。
只要出去了再进来,就要收一次入城费。
一次三文钱,林河不舍得。
“不用你送到店里,我让伙计在城门口等你。”
“那行,我再挑一些卖你。”
康文的米铺开在县城,早就交过税了,伙计进出城门不用再交入城费。
一个时辰后,林河挑着满满两筐番薯丝出现在城门口。
又一个时辰后,林河再度出现。
太阳从东边落到西边,往返梁成县的土路上,林河挑担的身影不断来回。
米铺老板康文诧异震惊,他没想到林河年纪不大,力气不小。
两百斤重的番薯丝,来回二十几里地,不喊一声累。
倒是他的伙计先撑不住,双腿打颤。
而且……
伙计只是从城门口挑到米铺,距离短上数倍。
“林河来回四趟都没什么事,你看看你,白吃这么多干饭。”康文摇头说道。
“要不,明天再运?”林河问道。
天色临近黄昏,再运一趟要摸黑回家。
“啊?还有啊?”伙计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神。
光是今天就运了八百多斤番薯丝,没想到明天还要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