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故作痛心疾首道:“我宋江岂是不讲义气的人?江湖上传颂的‘及时雨’之名,又岂是凭空而来?然而,我更深知,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
“试问,如今梁山泊上下,头等大事是什么?乃是招安大业!”
“而朱贵你私自向二龙山透露风声,言朝廷大军将至,他们又将如何应对?以二龙山的实力,对抗朝廷无疑是螳臂当车,为了生存,他们势必要来梁山求援。”
“那么,我们是否该伸出援手?倘若拒绝,恐怕又要落得个冷酷无情的骂名,伤了兄弟们的情分。但若出兵相助,就是公然对抗朝廷。朝廷要知道了,岂能饶了我们?”
“所以今后,梁山是梁山,二龙山是二龙山,非必要,少走动。以免坏了我们的招安大计。”
李逵闻此,怒火中烧,心中暗道:这说的是人话吗?一气之下,他将手中的酒碗给摔了,碗应声而裂,碎片四溅,伴随着他震天响的怒吼:“招安!招安!为了那鸟招安,竟连兄弟间的情义也不顾了!”
其余一众好汉中,不乏性情中人,他们心中亦是愤愤难平,此刻也压抑不住了,纷纷怒目相向,学着李逵的模样,将手中酒碗狠狠掷于地上,以此抗议宋江之语。
转瞬之间,地面上已散落着七八只破碎的酒碗。堂内气氛骤然紧绷,吴用一看坏了,连忙站起身,呵斥道:“尔等这是要造反吗?我知道你们在意兄弟义气。”
“但请诸位睁开眼,好好瞧瞧,此地乃忠义堂!它时刻提醒着我们每一位兄弟,义气固然重要,忠心亦不可或缺。而这忠心,该向何人?自然是向我们敬爱的宋大哥,向那高高在上的朝廷!岂能乱了分寸,失了礼数,成何模样!”
宋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道:“军师,莫要太过苛责兄弟们,我心中实是不忍。”
接着,宋江继续道:我知道我的做法,不能让所有兄弟们满意。但无所谓,你们只需记住一句话,不管我怎么做,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我想招安,难道只是为了我自己一人吗?我也是为了各位兄弟的锦绣前程。”
“也许你们现在不理解我,但我相信,等你们官袍加身,封妻荫子的那一刻,定会感激于我。”
吴用再次高声呼道:“诸位兄弟,回想往昔,宋大哥待咱们如何,你们心中自有一杆秤。他历来未曾薄待任何一位手足,往后也绝不会。咱们大可放心地将心交给宋大哥,唯有紧紧追随宋大哥的步伐,唯命是从,方能共赴那锦绣前程,享尽安乐日子。”
这一番话说下来,李逵根本没心思听。他猛地一清嗓子,问道:“话说回来,那二龙山之事,咱们还救是不救?”
宋江怒道:“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吗?今后二龙山是二龙山,梁山是梁山。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他们先反对招安,自绝于梁山,怨不得别人。”
见宋江并无援手之意,朱贵目光环视在场众人,双手抱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无奈:“诸位兄弟,难道你们也忍心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吗?”
宋江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怒喝之声震颤屋瓦:“朱贵!先前的事,我还没饶过你呢,你可知自己罪责深重!”
朱贵面色坚定道:“大哥要如何处置,我朱贵悉听尊便。但二龙山之事,关乎义气,不可不救。如果宋大哥自己不想救,那就让想救的兄弟去救。”
宋江心中暗忖,朱贵这个人,梁山不能要了。今日他胆敢擅自向二龙山传送情报,保不准日后还会故技重施。梁山之上,岂能有二龙山的耳目潜伏?更不可容忍的是,他竟胆敢挑衅自己的威严。自己已说不救了,他却还在此喋喋不休,分明是没将我这个寨主放在眼里。
宋江不由喝道:“军法如山,非是我宋江无情,实乃军法无情。你先前私自前往二龙山通风报信,已然违抗军令。来人啊,将他拉下去,痛打五十军棍,逐出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