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阳平关外的荒野静谧寂静。
远处山林苍翠,近处荒草遍野,一座破败的庙宇隐匿其中,庙门斑驳,檐角塌陷,宛如一头沉睡的野兽,静静蛰伏在晨曦之下。
枯槐下的乌鸦忽然振翅飞起,打破荒野的沉寂,啼叫声在破庙周围回荡,久久不散。
庙内,香火的余烬尚存,丝丝缕缕的烟气在空气中氤氲不散。
赵鹤负手而立,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庙宇外的荒野,马铁蹲在庙门外,刀横在膝,双眼半眯,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犬。
“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影。”马铁低声抱怨,目光不时投向庙外的荒道,“谢庭远真会来?”
“会的。”赵鹤靠着庙门,目光沉稳如山,“他不来,这阳平关怕是连一点活路都没有。”
马铁撇了撇嘴,心中却对赵鹤的自信暗自佩服。
庙外,一抹细微的光芒掠过,隐在枯草深处,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陈平站在庙门侧,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荒野,但手指悄然收紧,握住腰间的竹杖。
庙宇的阴影里,陈平静静坐在一块石台上,目光投向庙外的荒道尽头。
他双手交叠,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珏,脸上平静如水,但指尖却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谢庭远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谨慎、理智,绝不轻易涉险。
如此大事,他若不深思熟虑,定不会前来。
晨雾渐散,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庙门口,地面上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他步伐沉稳,目光如刀。
阳光在他半边脸上投下阴影,使他的面容更加冷峻刚毅。
谢庭远,阳平关副营官,终于现身。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皆佩刀,目光凌厉,身形挺拔,一看便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赵鹤与马铁顿时收起闲散的模样,握紧兵刃,目光紧锁谢庭远三人,气氛骤然凝重。
谢庭远站在庙门前,眯着眼环顾四周,冷声道:“这座破庙,你们挑得可真是够隐蔽。”
说话间,他身后的随从微不可察地偏头,目光扫过庙宇背后的枯草,眉宇间隐隐闪过一丝警觉。
陈平缓缓起身,走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笑道:“谢将军慎重,阳平关外眼线无数,行事不得不谨慎些。”
谢庭远目光在陈平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你这书生,看着眼熟。”
“将军贵人多忘事。”陈平微微一笑,语气坦然,“十年前,您在边关小县曾救下一名被诬陷的书生,难道忘了?”
谢庭远闻言,瞳孔微缩,打量陈平片刻后,终于想起:“你是……陈平?”
陈平点头,深施一礼:“多谢将军当年相救,陈平今日能活在世上,皆是将军之恩。”
谢庭远沉默了一瞬,旋即淡淡道:“救你那日,不过举手之劳,你今日找我,却并非只为叙旧吧?”
赵鹤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将军,这是世子殿下萧乾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