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那是假的。”
他作势就要去抢,身子却忽的向前一扑,摔了个大马趴。
百姓一愣,随即哄笑开来。
许老太太再也顾不得控诉朱氏,忙去扶儿子。
姜书渺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温之玄,刚才是他施法让许坤摔跟头的。
温之玄用神识同她交流。
【郡主是要对温某兴师问罪吗?】
姜书渺曾多次警告他,不许再以术法害人。
但他觉得,许坤禽兽不如,压根儿不配做人。
刚好,姜书渺也这么觉得。
【做得好。】
温之玄垂眸,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证据已经到了郑翰手中,他大怒,“大胆!许坤,你竟敢私纳青楼女子!”
许坤摔掉了一颗门牙,却顾不得疼痛,忙又跪在地上,辩解道:“大人,草民冤枉,是那贱妇蓄意构陷…”
“证据在此,还敢狡辩!”
郑翰根本不听他诡辩,“你苛待发妻,还与老母合谋欲霸占她的嫁妆,实在可恨。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许坤脸色惨白。
许老太太更是惊慌失措,“大人,我儿冤枉,朱氏她…”
“闭嘴!”
郑翰已经不耐烦了,“本官眼不瞎耳不聋,辩得清是非黑白。”
许老太太被他官威所震,瑟缩着脖子,呐呐不敢言。
许坤被按在长凳上,板子砰砰砰落在他身上,他痛的惨叫连连。
“大人饶命,娘,娘救我…”
许老太太想扑过去,被一个捕快拦住,急得泪流满脸,回头怒声斥责朱氏,“那是你的丈夫,女以夫为天,你胆敢状告你的丈夫婆母,如此恶妇,谁家容得?”
朱氏满脸冷漠,对许坤早已没了丝毫情谊。
“便是世所不容,也好过被你们母子羞辱虐待至死。”
许老太太瞠目结舌,“你…”
“好。”
郑翰倒是很欣赏朱氏的果断,刚才许坤莫名摔倒,他自然看出了异样,知道那位小神女是站在苦主这边的,当即道:“你既与许坤离心,本官便做主,允你二人和离,你的嫁妆也可尽数带走。”
朱氏欣喜,忙叩首道:“多谢大人为民妇做主。”
许老太太目眦欲裂,“那是我许家的东西,凭什么判给她…”
郑翰皱眉呵斥,“许坤私纳青楼女子,对发妻不仁,废除其科考资格。”
这句话直接断了许坤的前程。
许老太太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坤挨完板子,闻得此宣判,更觉五雷轰顶,一时心中悔恨不迭。
早知如此,何苦与朱氏为难?
朱家家大业大,人脉也不少,当初将女儿嫁给他,不就是想靠着他跨越阶级么?将来自然会花钱替他打点。
自己却听了母亲的话,为着那个还不知男女的孩子,生生将朱氏得罪得彻底。
他也没料到,素来忍气吞声的朱氏,竟敢公然上衙门告他。
不是休妻,是和离。
丰厚的嫁妆也没了。
他还失去了科考的资格…
完了,一切都完了。
朱氏大获全胜,喜滋滋的回家了。
郑翰来到后堂,扑通一声跪在姜书渺面前。
“上神恕罪,请听小妖一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坦白交代方有一线生机。
姜书渺也不叫他起来。
“那你说,为何夺舍凡人?”
郑翰一听这话就知自己还有活路,那是半点也不敢隐瞒,“小妖本是金庭山上一只白狐,修炼三百年方化形成人。”
话未说完,温之玄便淡淡道:“金庭山在南巢,距此地千里之遥,得了机缘修成人身,脚程果然快了许多。”
郑翰额头冷汗涔涔。
这一行人里,大部分都是修仙的,可不好糊弄。
“是,小妖自知犯了大忌,不该夺舍凡人,但请上神明鉴,小妖绝对没害过人。”
“我知道。”
姜书渺慢悠悠的说:“否则我早扒了你的狐狸皮给我娘做袄子了。”
果然是会吃妖的神。
郑翰只觉皮肉一紧,感觉下一刻就要被剥皮抽骨,打回原形,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上、上神饶命,小妖也是没办法。神族不容于妖,仙界甚至曾下过诛妖令。群妖无处求生,只能藏匿凡间。小妖寄居的这具凡身,祖籍南巢,因犯了人命官司,被家里送到息县来避祸。彼时小妖为躲避道士追杀,上了他的身。因知此事有损阴德,惟愿借此身为百姓谋福,以恕罪孽。”
凌去尘道:“你用的是郑翰的身份,他原本是个恶人,而今因着你的缘故,积攒了不少功德。将来他身死,到了地府,却不好评判功过。你可知,此举已扰乱了地府规则?”
郑翰脸色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道薇眼神有些怜悯,“而且你夺舍凡身,已染上因果。”
温之玄没说话,只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姜书渺。
以他对这小孩儿的了解,估摸着她又要善心大发了。
酆都是她好友,天道她也不怕。
他估摸着,规则什么的,她可能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姜书渺早就看出来,这狐妖手上没人命,反倒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做过不少恶。
从私德来说,他夺舍凡身自是有罪。
可从大义上来讲,他为官清明,造福一方,却有大功。
姜书渺思索片刻,道:“郑翰十恶不赦,是短寿之命,将来到了冥界也会受刑,我会将你为他积攒的功德全数抹除,让他的命途回归正轨。但你夺舍凡身,有违天理,再加上人间律法约束,这些功德也不能再回到你身上。如此,便不算扰乱地府规则。”
郑翰大喜,“多谢上神,小妖愿听上神差遣。”
姜书渺又道:“郑翰的魂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