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晏轻轻抚摸着苍术的后脑勺,然后凑近她的耳朵,低声细语:“除夕本来就是一个团聚的佳节,而且今年也是我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我已经计划好在立春之后迎娶你入门,所以特意邀请了你最在乎的人们前来陪伴你。只是可惜乌先生年纪太大,我担心他无法承受长途跋涉之苦,否则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也来到这里。”
苍术感激地看了一眼霍时晏,这个除夕夜,对于霍时晏和苍术来说,都是如此的美好而难忘。这一行人的到来让苍术感到无比幸福,她终于在除夕夜,感受到了团聚的喜悦。
怀左立刻招呼众人都赶紧落座,林潇湘很有眼力见地立刻去叫管家再去安排一些酒菜和餐具过来。达亚尔不由分说地坐到了苍术的身边,一直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
此时的褚正良夫妇已经完全糊涂了,这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他们都叫怀月姑娘为“阿苍”?为什么怀月是怀左的姐姐,她却管怀左的父亲叫马叔?还有怎么感觉怀月姑娘与锦歌姑娘的交情也不一般呢?
终于,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的褚正良出声问道:“将军夫人与怀月姑娘过去就认识?”
达亚尔听到褚正良唤苍术为“怀月”,心中猜测这其中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缘由,她不知道苍术是怎样跟他们介绍的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接话。
霍时晏闻言笑着看了苍术和达亚尔一眼,然后含糊地解释说:“这两人马上就要成为妯娌了,你说她们过去认不认识?”
达亚尔自然知道妯娌的意思,她对霍时晏的回答颇为惊讶,但这似乎也能解释了两人刚刚亲密的举动。达亚尔与霍少商一样,并不知道苍术和霍时晏之间的事情。她是从嘎乐泰口中得知的苍术还活着的消息,嘎乐泰和九儿、瑟雍瑟琪姐妹在返回乌兰图之前设法见到了她。从那以后她就日日盼着能赶快回到景龙城见苍术,可偏偏今年霍少商要留在晔城过年。后面还是她不得已骗霍少商说有亲属在源丘喷发中出事了,自己要回去看看,才得以跟马叔和杜若一起赶过来。
褚正良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苍术和达亚尔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说道:“那……”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潇湘打断了:“哎呀,你这男人就是啰嗦,赶快喝酒!”
褚正良一拍脑袋,笑着说:“可不是吗,你看我这......”
林潇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作为直觉准的可怕的女人,从刚刚两个姑娘一见面,她就隐隐觉得这两人不止简单的妯娌情分,显然感情十分深厚。但毕竟那是霍家的家事,她想,这些事情若是无关紧要,霍时晏总会有机会讲给他们家老褚听的。于是,她一边打断褚正良的问话,一边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
霍时晏忽然站起来,举起酒杯对褚正良说道:“褚大哥,今夜之所以冒昧邀请你们一家前来,是有事相托。”
褚正良闻言一脸严肃,他也站起身来,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霍时晏看了苍术一眼说道:“过几日,我想出一趟远门,所以军中事务,就要交给褚大哥代为处理一阵了。”
苍术听到这里,不禁微微皱眉,因为霍时晏最近从没有跟她提过要去哪里。但是苍术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霍时晏既然这样安排了,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而褚正良则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放心,过去少商将军也时不时会有需要外出办事的时候,军中事务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霍时晏点点头,又敬了褚正良一杯酒,然后坐下继续吃饭。
苍术有些好奇地看着霍时晏,心想他到底要去哪里呢?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这时秦大宝忽然对霍时晏问道:“将军,我明日跟随这位褚大哥去军营练习吗?还有弟弟妹妹,他们的学业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稚嫩,但眼神十分认真。
霍时晏还未回答,一旁的怀左便摸摸大宝的头,笑着说:“大过年的去什么军营,你们三兄妹啊,明天听我的安排。”三个孩子闻言乖巧地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林潇湘见状,心中一动,她看着这三个懂事可爱的孩子,心生喜爱之情,开口说道:“我看这些小朋友跟我们家老三老四差不多岁数,怀左小哥,不若就将他们和我家孩子们安排到一个学堂里吧,还能有个照应。”
怀左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感激之色,点头应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褚家嫂嫂了。”
林潇湘笑了笑,又道:“只不过现在正在放春假,得过些时日学堂才会复学。”
怀左想了想,然后说道:“那也挺好的,就这么办吧,到时劳烦褚家嫂嫂通知我一声。”
林潇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秦大宝和两个弟妹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们知道,进入学堂不仅能够学到知识,还能结交更多的朋友,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林潇湘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
说罢她环视了一桌的人说道:“你们这些大人还要吃吃喝喝的,不若让他们去院子里跟我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玩去吧。”
秦家三姐弟闻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霍时晏和怀左,似乎是在征求他们的同意。霍时晏微笑着点点头,到底还是小孩子,三兄妹大喜过望,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融洽,大家都很开心。苍术喝醉了,她内心太过感动又太过喜悦。这是她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快乐最满足的一个除夕,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在她的身边。
这个时候,府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管家遣人开门一看,竟然是景龙城的知府龙彦邦。管家连忙来向霍时晏禀报,还没等他发话,龙彦邦已经自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袍,看起来格外喜庆。达亚尔见到他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我说龙大哥,怎么穿得像个新郎官一样?”
龙彦邦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他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于是定睛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达亚尔,不禁惊呼道:“霍少商回来了?”
达亚尔一脸笑意地回答:“没有啊,我自己回来的。”
龙彦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十分严肃,试探性地问道:“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们该不会……”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霍时晏就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然后冷冷地说道:“想什么呢,我大哥大嫂好着呢!你大过年不在自己府中待着,来霍府做什么?”
龙彦邦憋着嘴说:“你知道的啊,我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待着多没意思,特意来找你蹭酒的呢。不过我可不是白蹭,我带了新年礼物来,已经交给管家了。”
说罢他扫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杜若的身旁,还不忘笑嘻嘻地说:“我看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我来照顾下这位姑娘,你们总不会介意吧。”
杜若尴尬地笑了笑,没再理他。接着,龙彦邦便开始与众人一同喝酒聊天。尽管他与其他人并不是特别熟悉,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却非常自然,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在这种融洽的氛围里,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浓浓的情谊以及无尽的幸福。
饭后,苍术随霍时晏送褚家一家人出门,并贴心地叮嘱他们路上小心。待褚家人离开后,两人一同返回主院。途中,苍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担忧,开口问道:“时晏,你为什么突然要出远门啊?之前都不曾与我提起呢?”
霍时晏嘴角含笑,温柔地看着苍术,轻声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是想带你去一趟越城见见乌日图先生,毕竟既然过几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我自然是要去见他一面,让他放心将你交给我。”
听到这话,苍术眼眶微微泛红,眼中再次噙满了泪水。她瘪瘪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原来又是为了我……”
霍时晏看到苍术如此感动,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呀,傻姑娘。”
苍术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抬起头看着霍时晏,认真地说:“你不可以再瞒着我为我做这些事情了,知道吗?”
霍时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郑重地承诺道:“下不为例,以后有什么事,我定会提前与你商量。”
苍术破涕为笑,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幸福。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而这个人就是霍时晏。
不过过了片刻,苍术又有些失落说:“大哥和霍伯父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的事,你连师父都想到了,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回晔城去见见霍伯父?”
霍时晏看着苍术,知道她内心的顾虑,他轻轻摸了摸苍术的头,温柔地说:“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的。见过乌先生后,我们悄悄回一趟晔城,也是顺路把达亚尔送回去。我准备跟大哥请求圣上将我俩换岗,如今昭国和凉国两国友好和睦,北方不需常驻,所以以后我驻守南琼州,让大哥留在晔城。这样,我们就可以远离是非,安心在景龙城生活了。”
苍术听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抬头问道:“所以你才把马叔、杜若和秦家三兄妹接来的?”
霍时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深情地说:“嗯,我知道不把他们安顿好,你对晔城就会始终有牵挂,且万一将来有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发生,他们都会成为你的软肋,我不能允许有那样的隐患存在。而且,有了马叔和杜若,我们就能经常吃到好吃的饭菜了。”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宠溺的微笑。
苍术被霍时晏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霍时晏在身边,他们一定能一起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