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后半夜,在苍术的房间里,达亚尔和苍术头挨着头挤在一张床上。这张床虽然不大,但却承载了她们无尽的情谊。
有些醉意的苍术一直到这一刻都还觉得自己在梦里,她傻傻地笑着。一旁的达亚尔用一只手撑着头,侧身看着苍术说道:“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死讯,我哭了个昏天黑地,差点在少商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
苍术闻言笑笑说:“那看来少商将军还是很好哄骗嘛。”
达亚尔瘪瘪嘴说:“是我机灵好不好,怎么霍时晏不好骗吗?他们不是亲兄弟俩?”
苍术眼前仿佛浮现初见霍时晏时他铁甲银面的冷峻样子,她摇摇头说:“他可太精明了,不好骗,若不是因为他,我和亲路上就逃脱了。”
达亚尔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的声音充满了激动,好奇问道:“你要是逃脱了,还能有有后来的事吗?你还没跟我交待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呢!”
有些醉意的苍术,静静地将和亲一路的经历向达亚尔娓娓道来。达亚尔偶尔插上几句话,在微弱的灯光下,她们的表情显得格外生动。
除夕夜的鞭炮声与烟火声此起彼伏,夜晚因此并不宁静。她们的交谈声如同潺潺的流水,从未停歇。
整个夜晚,她们沉浸在彼此分别后的故事里,时而哭泣,时而欢笑,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的脸上时,她们才惊觉一夜已过。
苍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达亚尔。只见达亚尔也是一脸疲惫,但眼神中透着满足和愉悦。
“我们聊了一整晚呢。”苍术感慨地说道。
达亚尔点点头,笑着回答道:“是啊,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还有好多话想说呢。”
苍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发现竟然肿得像核桃一样。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我的眼睛怎么这么肿?!”
达亚尔看着苍术肿胀的双眼,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看你的眼皮,简直比昨天重了两倍!”
苍术瞪了达亚尔一眼,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拉着我说个不停!现在好了,我这眼睛今天可怎么见人啊?”
达亚尔调皮地眨眨眼,安慰道:“没事啦,你可以戴副帏帽嘛,这样就没人能看到你的眼睛啦。”
苍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办法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人看到她那可怜的眼睛。不过,她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不行了不行了,赶紧睡一会吧,不然我这眼睛今天可怎么见人啊。”苍术说着,便倒在了枕头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达亚尔见状,急忙拉住苍术的手,撒娇道:“别呀,你还没告诉我苏大叔后来怎么样了呢,说完再睡好不好嘛?”
苍术翻了个身,背对着达亚尔,嘟囔道:“我太困了,不想说了,等我睡醒了再告诉你。”
达亚尔不依不饶,继续摇晃着苍术的肩膀,恳求道:“求求你了,就讲一点点嘛,让我知道他后来有没有被治好就行。”
苍术实在受不了达亚尔的纠缠,只好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好吧,那我简单跟你说一下。苏大叔和段婶娘离开景龙城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他们决定去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愿望。”
达亚尔听了,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感激地说:“还好苏大叔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
苍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准备再次入睡。然而,她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鼾声。
苍术睁开眼睛,发现达亚尔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将达亚尔扶下躺好,帮她盖上被子。然后,她也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习武之人都有晨起练功的习惯,在霍府后花园里,霍时晏遇到了马叔。
马叔见到霍时晏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这时,怀左突然出现,轻松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
怀左一脸兴奋地跑过来,用清脆的声音说道:“爹,你快来教教我吧!苍术姐姐的武术基本功已经练得非常出色了,就连将军教她射箭都能一点就通呢!哦,对了,从现在起,她不再是苍术了,而是怀月啦,因为她现在可是我的姐姐哦。”
马叔听着儿子的话,将目光转向了霍时晏,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询问。他低沉的嗓音响起:“霍小将军,你在教阿苍射箭吗?”
霍时晏微微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是的,马叔。南琼州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时常会有南蛮的暗杀行动发生。而她身为我的家眷,同样面临着潜在的威胁。因此,她需要掌握一定的自卫技巧。”
马叔听后,脸色逐渐放松下来,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然而,这个微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霍时晏敏锐的观察。他不禁开口问道:“马叔,您似乎对我教导她武艺这件事格外关注,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马叔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怕她动了复仇的心思。”
霍时晏和怀左听到马叔所说,皆皱起了眉头,霍时晏立刻问道:“所以当年御贤王谋逆之事确有隐情?”
马叔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当年摄政王属意的皇帝人选,其实是御贤王萧穆裕而非当今圣上,只不过御贤王无意大统,主动跟摄政王提出让自己的兄长来继承皇位,最后当今圣上也顺利即位,虽然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没有什么问题,但兄弟两心中从此有了隔阂。”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霍时晏不禁问道。
马叔继续说下去:“原本,御贤王与当今圣上关系甚好,二人一同长大,无话不谈,可御贤王身边还有一个曾大胆谏言指摘他的随春笙,所以自从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当今圣上对绝对权力的渴望。”
“圣上登基后,一心想要将权力掌握在手中,因此开始疏远御贤王,并在宫廷内安插自己的势力,打压曾经与御贤王交好的一切官员。与此同时,御贤王为了避其锋芒,则选择远离政治斗争,专注于文化艺术方面的研究。然而,圣上却始终认为他的弟弟仍有野心,于是决定采取行动,以确保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
“那么,当年的谋反案是否就是圣上一手策划的呢?”霍时晏忍不住问道。
马叔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正是如此。圣上为了铲除御贤王这个潜在的威胁,故意设计陷害他,制造出一场看似逼真的谋反案。结果,御贤王被污蔑为谋反者,遭到满门抄斩,而他的家人和亲信也无一幸免。”
听完马叔的话,霍时晏和怀左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意识到,这场所谓的谋反案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复杂的政治阴谋。
如今,作为御贤王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苍术或许真的会因为仇恨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霍时晏眉头紧皱,又问道:“可是按照御贤王的才能,应该会识破圣上的心思,怎么会由着自己被污蔑呢?”
马叔沉重地说:“后来真正导致两人关系破裂的原因在于达兰台公主,她本与御贤王定下了三年之约,但是和亲队伍抵达晔城后,当今圣上却对她一见倾心。圣上并不知道达兰台与御贤王之事,欲将达兰台公主纳入自己的后宫,却被摄政王和御贤王极力阻拦,这下圣上对他们更生出了怀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