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阳光明媚,一直到临近午饭的时间,苍术和达亚尔才被府中的侍女叫醒,苍术眼睛的浮肿明显消退不少。
睡眼惺忪的达亚尔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来翻起自己的行李。苍术一边洗漱一边扭过头好奇地问她:“你在找什么?”
达亚尔神神秘秘地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个木质的小锦盒。她拿起锦盒跑到苍术的身边,递给她说:“给!这是九儿她们离开晔城的时候托我转交给你的,这次来景龙城我就带来了。”
苍术好奇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红色的锦囊,还有一块莲花形状的玉佩。玉佩造型精致,质地温润,形状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细腻而逼真。
苍术看着眼前的锦囊和玉佩,思绪飘回了几个月前。那锦囊是当初替达亚尔和亲从乌兰图出发时,老师魏甲让九儿转交给她的,说让她在昭国遇到危险时打开。而玉佩则是还是“元奕”时的萧亦桓给她的,说只要想清楚了愿意为他做事,随时可以拿着玉佩去元一楼找他。
如今看到这两个物件,苍术只觉得恍若隔世,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小心地拿起锦囊,轻轻地摩挲着,仿佛能感受到老师魏甲的温暖和关怀。而玉佩则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在提醒她萧亦桓曾经的承诺。
她轻轻地收起锦盒,目光温柔地看向达亚尔,轻轻地说道:“谢谢你,达亚尔。”
达亚尔作势推了苍术一把,笑着说:“我们姐妹俩谁跟谁,还用这么客气吗?”
苍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宛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暖。她轻轻握住达亚尔的手,轻声说道:“来,坐好,我来帮你梳头。”
当她们收拾好,一路有说有笑来到饭厅时,却发现霍时晏和怀左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苍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连达亚尔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苍术连忙收敛了笑容,快步走到霍时晏身边,焦急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霍时晏一脸严肃地看着苍术,轻声说道:“早上接到了太子代圣上传来的急召,要我尽快赶回晔城。”
苍术一听,眉头紧紧皱起,追问道:“旨意可有说明所为何事?”
霍时晏沉重地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回答道:“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原因,但既然是太子殿下代为传旨,想必圣上定是没有意识的。”
苍术听后,心头涌上一丝不安,她压低声音分析道:“圣上正值中年,身体向来康健,看上去甚至比同龄人还要年轻一些,照理说不会突然病倒,更不可能陷入昏迷状态,除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事故。今日一早就接到圣旨,那么宫中出事的时间,应该就在达亚尔他们一行人出发来景龙城的前后。”
达亚尔听到他们的分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插话道:“那日出发前,我隐约听到有人与少商在书房中谈话,似乎是提到王皇后被禁足了。”
苍术和霍时晏对视一眼,两人皆皱起眉头,这王皇后怎么会被禁足呢?难道王皇后又干了什么出格之事?
苍术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头绪,她看向霍时晏说:“此时朝中既然需要你,你就尽快返回晔城一探究竟吧,至于我……”苍术想了想说道:“我自己去越城看望师父,然后你在晔城有何情况,可以随时遣人来通传于我,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计划,你看这样可好?”
霍时晏沉思片刻,点头答应下来。
达亚尔闻言忙对苍术说:“我随你一起去!”
苍术摇摇头对达亚尔说:“不可,你就在此等候,我见完师父后马上就会折返回来。我想,等九儿和嘎乐泰返回乌兰图后,达如知道了你我平安的消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你我之间至少有一人要能接到达如的消息。”
达亚尔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苍术的话确实十分有道理。再一看苍术那坚定的眼神,她就知道无法改变苍术的决定,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苍术轻柔地拍了拍达亚尔的手,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达亚尔,我只是去见见师父而已,很快就会折返回来的。”
一旁的霍时晏担忧地看着苍术,忍不住开口说道:“要不这样,你陪嫂嫂留在景龙城,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我们再一起去越城看望乌先生呢?”
苍术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语气严肃地说:“不行,不能等了。”
听闻苍术所说,霍时晏和怀左皆面露不解之色,纷纷向苍术投来问询的目光。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苍术如此着急,非要现在就离开景龙城。
苍术眉头紧皱,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开口询问道:“你们觉得在何种情况,圣上病危却需要一位将军紧急返回都城呢?”苍术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霍时晏和怀左对视一眼,然后怀左率先开口说道:“晔城存在动乱的隐患?”
苍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点点头,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疑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说道:“我的第一种猜想是,此事与王皇后有关,王皇后和她背后的晋国公府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三皇子被发配北地远离皇权中心。或许,是王皇后做了什么使得圣上昏迷不醒,引发了朝堂动荡,晔城戒严。所以太子殿下紧急召回时晏是为了稳定晔城的局势。”
霍时晏和怀左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们都感受到了苍术言语中的紧张情绪,心中不禁也升起一丝紧张。他们似乎意识到,苍术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还有什么可能?”霍时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苍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说:“或许,圣上病危只是一个幌子,太子真正的目的是让你回到晔城,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怀左不解地问。
苍术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疑虑,她不确定地说:“我会有这种猜想,起因还是王皇后。她为了帮三皇子重新回到晔城,所以故意做了什么事,挑起太子对六皇子的猜疑,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斗起来,他的三皇子才能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当真如此,太子和六皇子之间或许已经被不可抗的外力推到了对立面上。而太子知道了霍家是站在六皇子身后的,所以他要提前控制住你们兄弟二人。”
达亚尔突然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并不知晓,毕竟这件事发生在铁大哥前往景龙城之后。”
苍术急切地追问:“是什么事?”
达亚尔表情严肃地回答:“由于四皇子被贬为庶人,他与白首辅家千金白宁芷的婚约也自然而然地取消了。为了对白家做出补偿,圣上在赐婚尉迟婉婉和太子之后,没过几日,又将白宁芷许配给了六皇子。”
苍术暗自思忖:“原来如此,这便是帝王的权衡之术啊!看来,皇帝似乎并不清楚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体已经康复,他认为目前能够委以重任的儿子仅六皇子了,可是他对六皇子是否有治国之才也心存怀疑,所以心思仍然在这两个儿子之间徘徊。他一面将手握军权的尉迟家推到太子的阵营,同时又将文官之首的白家拉入六皇子一方。然而,太子的身体实际已经恢复了,皇帝这样做反而会引发太子对六皇子的猜疑。难道他想要重蹈当年他与父亲兄弟相残的覆辙吗?”
霍时晏和怀左的神情变得愈发沉重,他们意识到,不管真实情况像苍术猜测的哪一种,晔城如今的局面都要比他们原本所料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怀左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焦急地问道:“那将军还能回晔城吗?若回去便被太子控制起来该怎么办?”
苍术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回答道:“必须回去,如果晔城真的时局动荡,时晏有责任回去做这根"定海神针"。而我对太子之心的猜测错了还好,但若是真的被我猜中了,时晏自有周旋之法,而时晏不回去,反而会坐实了他是时六皇子的人。”
“我也需要尽快赶到越城,确保师父的安全。”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果断,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霍时晏疑惑地问道:“乌先生会有什么危险吗?”
苍术郑重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是的!如果圣上真的遭遇了意外,那么消除晔城中隐患,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圣上苏醒过来。我担心晔城中没有能够救治圣上的人,六皇子可能会想到师父。
苍术看向霍时晏沉声说:“六皇子曾经告诉过我,我师父就是那位传说中早已离世的药王。”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显然对师父的安危十分关切,继续说道:“他也是从师父处得知我是假的达亚尔的,所以他知道师父就在越城。我得赶紧去将师父转移,不能让他卷入王室之争,也不能连累了龚家父女。”
霍时晏理解苍术的顾虑和担忧,他沉思片刻后说道:“好吧,那我就让怀左陪你去吧。”
就在这时,端着刚出锅的饭菜的马叔突然从屋外走了进来,他已经听到了这几个年轻人的谈话。马叔将手中的饭菜轻轻放下,然后看向霍时晏,语气沉稳地说:“你回到晔城后同样需要有人帮忙,不如让怀左跟你一起前往晔城,由我护送阿苍去越城见乌先生吧。”
随后,跟着马叔走进来的杜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听到了马叔刚才所说的话,因此有些犹豫地说:“我也想和您还有阿苍一起去晔城。”
苍术走上前紧紧拉住杜若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就留在这里陪着达亚尔等待我们归来即可。”
杜若迟疑地看了一眼达亚尔,只见达亚尔非常坚定地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她也就不再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样,所有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吃完了这顿午饭,然后各自毫不犹豫地收拾好行李,准备踏上属于他们各自不同的旅程。
... ...
景龙城外,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与一个身穿骑马服的女子相对而立。
"如果有需要,可以将乌先生安排到四方城中暂避,你去那里以后,拿着铁大哥给你打造的弓箭去最大的那间兵器行找他们管事,管事见到弓箭自然会替你安排的。"霍时晏轻声对苍术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不舍。
苍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叮嘱道:"回到晔城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晔城的情况。"
霍时晏郑重地点头,承诺一定会做到。然后他看着苍术身后的马叔,请求道:"马叔,苍术的安全就拜托给您了,还有,请您替我问乌先生那个问题。"
马叔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眼神坚定而又自信。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对于保护苍术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