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敏僵硬的扯着嘴角:“……敏儿谢过零王殿下。”
主左座上,裴华宽举杯看向绛聿骁:“此事了,王爷随臣下喝几杯酒吧?”
绛聿骁刚想作答,裴灼兮起身坐在了他旁边,一脸的平静如水,仿佛刚刚坐在他腿上的是另有其人。
知两人情浅,绛聿骁到底强求不得,只好作罢,举杯朝裴华宽饮下一口:“尚有兴致。”
主右座,元允禾两颗眼珠提溜的转了好几圈,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片刻,她起身附和自己男人的举动:“兮儿也别光喝酒啊,这桌上的菜肴可是不合胃口?若是如此,你跟我说声,我唤下人换一份过来。”
裴灼兮谢拒:“裴夫人,好歹你在外头也有模有样的说不曾亏待我,怎么,竟是连我的喜好也不知一二吗?你我相处十几载,兮儿可真是寒心啊。”
元允禾脸色未变,依旧含笑看着裴灼兮,这不禁让她生疑,是不是有着什么阴谋在等着她……
裴华宽一言不发,反倒是裴尚敏帮她母亲解围:“姐姐往常对他物本就兴致不高,何况是吃食,娘是不知姐姐喜欢什么,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姐姐没个固定喜欢的菜肴,以至于娘对姐姐的喜好也不得而知,姐姐可是在怪娘?”
裴灼兮饮下酒:“哪敢,我裴灼兮向来大度,对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人,我自然不会怪罪。”
此时绛聿骁替她斟了一杯酒,凑近她耳边:“别光饮酒了,醉了会误事,早上你也没吃什么,多吃点饭菜,不然你该瘦得不成样了。”
裴灼兮现在的身材放在现代,可以说应聘模特也不为过,可若是放在这里,她就显得瘦削了些。
原主在世时于裴府总是吃一顿饿一顿的,唯有在皇后宫里,她才能三餐饱腹。
可不是每日都能进宫的,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原主根本吃不胖。
裴灼兮啧了声,烦他唠叨:“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啰嗦?少管我,我心里有数。”
话是这么说,裴灼兮也知道喝酒会误事,索性便听了绛聿骁的话。
裴灼兮吃下一口菜后,绛聿骁也跟着他一起吃了几口,此时元允禾似乎更高兴了些。
不过无人看她,所以也就无人察觉她的面部情绪喜悦了不少。
裴尚敏瞥见自己亲娘这副欲笑非笑,欲愁非愁的表情时,突然觉得她一定是有整裴灼兮的主意了,一时心情大好 ,连带的也多喝了几杯酒。
酒虽好喝,可若是掺了饭菜入食,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她殊不知自己也在她亲娘的计划里了。
元允禾心中数着倒数,数到零时,座下三人应声趴在桌前,陷入昏迷。
裴华宽脸色骤变,警惕的看向元允禾:“你做的?”
元允禾避而不语,她起身来到裴灼兮面前,目色可怖:“妇早先便同您说过的,留下此女后患无穷,这才被赐了婚,嫁了夫,她便如此不知好歹自立门户,若再放任不管,何人担保你我余生安乐?”
裴华宽冷静分析,口头是赞成她的说法,但他到底生有疑虑:“嫁入皇家之人,岂可轻易抹杀?且不说暗线知她入我府,若是她出现任何意外,这不就是变相将头颅放于刀刃下?而你又怎么跟零王解释?难道说你还想杀了他?”
元允禾否认要杀绛聿骁,背过身,掩嘴一笑:“老爷这话说得,妇何时说要将这贱种抹杀?瞧您,莫不是当妇是什么狠人了吧。”
“那允禾欲要如何?”
“自古女子本就喜好攀附权贵,以至于史上又何止余一例三妻四妾?老爷不妨猜猜妇的心思?”
他说的很通透,饶是再蠢的人也该明白了。
裴华宽闻言,看向旁边也倒下了的裴尚敏,忽的眼前一亮:“你想让敏儿嫁给零王?”
仔细又想,裴华宽又说:“不妥不妥,零王此人心狠手辣,女子对他来说形如累赘,且不谈裴灼兮如何拿下的他,想必亦是艰难险阻,人自古便无利不往,你觉得让敏儿嫁给零王有何好处?要知道,但凡他绛聿骁不愿意,纵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一子。”
元允禾沉默不语,对于零王,她知之甚少,就只是将他划分为比一般男子高一等的存在而已。
她倒是没有想到绛聿骁身上,此刻裴华宽提了一嘴,她心底完美的计划突然崩塌,这令她差点慌张来不及做出应对之策。
裴华宽叹息:“朝堂之事,陛下下令禁言于朝臣之间,零王之传言到底有些夸大,但亦有份事实其中,若设计让敏儿嫁给零王,太子那边又如何交代?贵妃前些年的确是势小无人,可多年积攒,终是有心腹在侧,虽不比皇后母家权贵,但也不是他人可随意欺之……”
两人背对着自以为昏迷了的二人密谋着。
殊不知,裴灼兮与绛聿骁早已睁开了眼,又怕被他二人察觉,愣是没动一下。
他们二人之所以可以醒那么快,其实还归功于隐身在门边旁观的浮丘无命。
察觉裴灼兮有事,他即使再忙也要过来帮她。
命中因果,他不可改。
天道安排了众人余生轨迹,他也只是能知晓其中之事,或就势减轻,或寻法躲避,但不可更改,否则更改自身命途之人……必遭横祸,直至身死。
裴灼兮绛聿骁被下药是注定的,为保良性因果,他只能将其药效减轻,让其更快苏醒。
裴灼兮得知自己被下药了,一时无语,想她终日与药草为伍,竟也会被药草所害,真是让业途蒙羞。
浮丘无命来到裴灼兮身侧,直勾勾的盯着她:“小兮,你想怎么做?”
裴灼兮心念述道:“无足轻重的小把戏而已,你且一旁看着便好。”
浮丘无命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让裴灼兮瞬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绛聿骁身为数万年前某人被迫分割出去的个体,两人靠近之时皆会心脏痒麻。
不知脑袋想着什么,绛聿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还用不到浮丘无命的帮助,那想必是因为裴灼兮她可以应付的吧。
裴华宽此刻与元允禾商讨着如何利益最大化,不知怎的,裴华宽有些心虚的回头想看看他们二人。
好巧不巧,他与裴灼兮却对上了眼。
裴华宽连连护着元允禾后退了几步,心惊胆战的看向还趴着的绛聿骁。
他们刚刚说的,绛聿骁会不会听到了?
万一他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那可如何是好啊?
“你……你何时醒的?!”
裴灼兮坐正身子,一巴掌扇在绛聿骁背上:“别装了,人都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