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什么身份,从来没有照顾过人。也不知道怎么把一个扭到腰的男人,扶到床上去。
关键不是扭到腰,而是男人。
当她猛地把徐骄拉起来的时候,徐骄啊的一声惨叫,伤上加伤。她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当徐骄把手臂搭在她肩膀,心中的歉疚,让她不好意思推开。
徐骄终于站起来,腰像断了一样,心里也气馁。之前觉得一场难以置信的穿越,能让自己翻云覆雨,可浪还没翻起来,腰就差点断了。
失败的命运,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似乎也不曾改变。
到了门口,李师师娇小的身体,实在撑不住这个男人。一个趔趄,徐骄撞在门框上,痛的闷哼一声。
“啊……”李师师叫了起来。
徐骄说:“小声点,吵到笑笑了。”
撞到门框的时候,笑笑就已经被惊醒。又听到他们对话,她虽然小,可有些事还是懂的,脸颊瞬间红起来,脖子上冒出热汗。
李师师点头,艰难的把徐骄搀到房间。到了床边,她已经累得不行,解脱似的把徐骄往床上一扔。
徐骄腰上有伤,哪能发出力。赶紧一把抓住李师师,这么一缓,才慢慢的趴下去。
李师师被他一拉,身子不稳。顺势倾斜,床沿正好顶住膝盖,人就趴了下去。她惊呼一声,双手一撑,想要避开徐骄。但整个人往前一顶,好巧不巧,脑袋撞到窗台,嗯的一声晕了过去。
徐骄被她一砸,痛的眼泪都滚了下来。想要起身,脑袋正被她胸部压住,沉重的不得了。心里庆幸,幸亏是压住了后脑勺,若是压到了脸,还不得被闷死。
清晨的鸡啼,又把修罗山唤醒,各种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再也听不到江水潺潺的声音。
笑笑总是在第一声鸡啼之后醒来。摸了摸旁边,李师师不在。敢情昨晚一夜都没回来。
想着徐骄曾经讲过的故事:男女一见钟情,于是一夜激情。以为那是胡扯的,想不到还真有这种事发生。
山外的女人,确实与山里的不同。
自己轻轻的起床,免得惊了别人,那多尴尬呀。
走到院子,心里突然不安起来。这段时间都是徐骄照顾她,一日三餐,自己现在竟连灶台在哪里都不敢确定了。
不止不安,而且恐惧。在这个小小世界里,她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瞎子。
“姑娘?”一声轻唤,把她拉出恐惧。
女人的声音,而且不是村子里的人。因为村子里的人知道这是谁的家,也知道她是谁。因为修罗山下,只有她这么一个瞎子。
笑笑循着声音走过去,她走的很慢,问:“是叫我么?”
那女人意识到她是个瞎子,就说:“是的,我来找人。”
“找我哥?”
女人说:“不是的。”
笑笑说:“这家就我和哥哥两个人呀,你找我么?”
“她找那个姑娘。”这是老梧的声音。
老梧比任何人起的都早,也比任何人睡得都晚。笑笑甚至觉得,这老头从来不需要睡觉。她听人说过,人越是老,睡的越少。当不需要睡觉的时候,离死就不远了。
女人没有说话。但笑笑很明显感觉到,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找师师?”
女人说:“是!”
笑笑一下就慌了:糟糕,人家找上门来,可这两人还没起床。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没婚没聘没礼的,被人打死都没得说。
恰巧就是这时候,三猫和小山一走一颠的下山来。三十大棍,可是很让人长记性的。
三猫人没到,就大声喊:“老梧,救命呀……”
两人相互搀扶,老梧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说:“活该了吧,吃了多少棍?”
小山说:“三十。”
“哦,七天,保管你们屁股还和以前一样。”老梧回去屋里拿药。
笑笑也听明白了,肯定是犯了山规,屁股吃了大棍。于是说:“你们快进来坐……”
小山说:“好呀!”
三猫说:“你这傻货,我们坐得了么?”他看到陌生的女人,衣着打扮,既不是山上的,也不是山下的。但好像在哪里见过。于是问:“大姐,上修罗山来,办事儿还是找人?”
女人说:“找人。”
三猫上下打量着她:“看大姐不像是来找人的。修罗山,没您这样富贵的朋友。”
女人说:“山里是兄弟,山外是朋友。贫贱富贵不论,交人但求交心。”
三猫和小山彼此望了一眼,这是修罗山的切口。懂得这切口的人,都是与修罗山有不一般的关系。
这时笑笑说:“她是来找师师的。”
三猫说:“太好了,带她走。”他和小山六十大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女人说:“那就是说,她还在?”
笑笑嗯了一声。
“在哪里?”
“在屋里。”
三猫咬牙冲进院子里,叫道:“趁早把这姑娘弄走,她就是个麻烦。再不走,不知要不要再被打。”
走到窗边,咚咚的敲着窗子:“嘿,回家吧,有人来接你了。”
但没人回应,三猫心道:这什么人呀,强盗窝里还能睡的这么香。
吱呀一下拉开窗子,瞧了一眼,回头看着笑笑,问:“人呢?”
心里想:这丫头可别一个人偷跑,山里迷了路,掉到悬崖。那山主还不把他和小山活剥了皮。
于是又问一遍:“人呢?”
笑笑说:“在床上。”
三猫说:“哪儿有?”
笑笑说:“没在我床上。”
“那在哪儿?”
小山说:“这个家,还能有几张床。”
三猫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大叫道:“骄哥,劫人劫色,山规最忌,你得被阉……”
那女人听到这里,立刻变了脸色,杀气顿时散发出来。小山离她最近,感受也最清晰。心想:这女人好厉害呀。
女人慢慢走进院子,冷冷的说:“今天,这里的人都得死。”
徐骄早醒了,只是腰痛的不想说话。李师师躺在她身边,睡得昏天暗地,口水都流了出来。此时听到那女人这么说话,就推醒李师师:“还不起,有人来接你了。”
李师师向来是自然醒,最讨厌大早上被喊着起床,眼睛也不睁开,就喊着:“别推我,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