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一闭,把被子裹了裹,背过身去,含糊其辞:“我好困啊,你也快睡吧,我逃哪儿去啊,明天还要和你哥拜堂呢,别闹。”
我不知道石小禾玩儿什么花招,但我能看出来她虽然表情十分急迫,皱眉作担忧状,但不经意微眯的双眼,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心境。
还玩儿?不累吗?
石小禾还不死心地想拉我起来:“姐姐,难道你真的想嫁给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方才你睡着了,口中还一直叫着一个名字,我想那必定是姐姐真心喜欢的人,姐姐你甘心吗?”
我说梦话叫人名字了?
听到这,我不得不翻身面对石小禾:“一个人的名字,什么名字?”
没做梦也会说梦话吗?
石小禾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一着急,忘了……。”
诈我?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没听清那就是没有,你也快睡了吧,再不睡,明天早上起不来,小心娘会骂你。”
摸清她的套路以后我继续闭眼,睡觉,养精蓄锐,这次任她说什么我都不睁眼了。
石小禾像个幽魂一样站在床边不睡觉,幽怨地盯着我,我睡了一会儿,觉得不得劲儿,干脆一个鲤鱼打挺穿外套下床。
石小禾面上一喜,换上一副阴谋得逞的诡笑:“姐姐你终于决定要逃了吗?”
我睡眼朦胧地往外走,主动拉上她一块儿出门:“说什么胡话呢,我去茅房,娘晚上那碗药给我整尿急了,外面太黑,我害怕,你陪我去。”
给石小禾整沉默了,我都这么主动了,还能真跑了不成?她只能跟着我一起去了一趟茅房。
我没喝药又哪来的尿,只是逗石小禾的趣,这石宽夫妇指不定猫在哪个角落等着抓我现形呢。
剩下的半晚相安无事,只是早上起床的时候,石小禾的脸上多了几个淤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她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恨。
我像一个木偶一般被苏然找来的小姑娘们搓扁捏圆,又是换衣服又是梳妆,这中间我趁其他人不注意,把原来靴子里藏匿的匕首绑在了左手大臂上,石灰粉和迷药依旧藏在靴子里。
来石家的宾客一半嘲笑,一半嫉妒,唯一没有的就是真心祝福。
石宽夫妇均是一身新衣,红光满面,在门口迎客;石小禾像个佣人一样忙里忙外,端茶倒水;石小光一整天都像座山雕似的穿着大红袍子流着口水透过红盖头盯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掉。
后来的一系列流程我都过眼不过心,满脑子都在想赶紧拜完天地入洞房。
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按西朝的婚礼礼节,三拜之后还不算礼成,夫妻对拜后竟然还有个击掌仪式,夫妻三次相对击掌才是最重要的部分,比重远远高于拜天地,甚至可以不拜天地,直接击掌盟誓。
我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一次荒婪从段冷昭手底下救了我,在山洞养伤的时候,我求他不要抓我回婪音府,容我去太师府追查靳若薇尸体失踪案,他答应了,为加重承诺的可靠性,我主动和他击掌盟誓,他当时的表情……是有一点点古怪,原来是古怪在这里。
“一击掌,夫唱妇随,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