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气息与以往不同了,你来见我有什么事?”桓冲莞尔,像是一副看破不说破。
她见天色,正好顺势随口说了,“这不改天送几个朋友出去,混出城去并不难,难的是你们的追击和承诺。”
如他明理之人,也就指出,“今日前来,想必已思虑再三,若非一时之想,与看守的权衡,不如对症下药。”
“一客不犯二主,我不仅交出你想要的那张图,还会向晋王请求一颗可让微微醒过来的秘药。”只见寒影略略闪烁其词的说道。
然桓冲心中了然洞彻,面上浅浅一笑,“如真有那种药,你何不早些拿了,据我所知,你把东西交给我们,你背后之人会善罢甘休吗?”
寒影从石凳上起身,拍案保证似的,“我再赌一把,大不了变成第二个微微,我孤身一人还怕输不起吗?”
“你看那几个青春少艾的小女子多单纯无辜,只望她们远离这儿的纷争,早些归家。”
桓冲不辩意味,始终是那风度中人,“看样子你也没有改变多少,依照你的诉求,你是叫让我做话事人与那边的杜掌柜谈判来着。”
“桓兄乃我知己也!”
寒影对他竖起拇指,弯眉一笑,两人边喝边聊。
须臾间微风一阵,吹得院中那葡萄藤上的叶子悠悠一动,而后有人出声,“朗朗星辰,何事需要拐弯抹角,何姑娘!”
寒影回眸一看,几乎呆滞,她只喝了半杯酒可一点也没醉,当下勉强以傻笑遮掩内心的不安,“真…真巧,我刚想找大人来着,这不正愁无人引荐,这不是大人神出鬼没难觅行踪!”
片刻两人于这小院中,周遭早已无人一片寂静,夜风微微凛过发丝,月光斜照在那婀娜绕缠的葡萄藤下,蟋蟀趴在藤蔓上振翅就在耳后边鸣叫,似能响彻心扉。
杜银月负手而立,轮廓清晰那月白银衣飘逸感十足,只听他俐落的话音,“你既然大彻大悟,决心下得感天动地,可你怎地就是不肯离开他!”
“你什么意思?”寒影诧异的反问,可就厌恶他们此类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皮相生得极佳,骨子里是深不见底的阴鸷怪胎。
他进前一步,那双眸子漆黑如玉,隐隐的含光,“那天你在扶摇水榭待到天黑,这真是喜闻乐见的风流韵事!”
“杜大人是断定我有拒绝的能力?”寒影不由冷哼,感到荒谬讽刺,他们真属同一类的无耻混蛋。
“别老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找人传话不费事吗?我们坦诚相待多好,毕竟你伺候男人的技艺可一点不比楚馆里的女人差,阿鸢姑娘何其能耐,哪天要是成了享誉金岩的花魁,也在情理之中。”
但见她一脸无动于衷,他反像自讨无趣,臂一挥揽了她的肩子往前迈,嘴里满是兴味,“走啊,良辰美景,我们呢找处馆子漫漫销魂一宿!”
而寒影呢,只管无声的固在原地,那势必被他拉扯过来,而她不仅一下甩了他的手臂,更一手摸了支发上的簪子,对着那肩头又狠又恼的划去,发疯发颠更像不要命。
他侧身一避,很快那簪子被他给揪走了,而寒影另一只手掌心顺势刮去,这一次她没落空,结结实实的呼到可恶至极的脸皮上,继而手心泛起辛辣之感。
掸开她这一巴掌,于他不费吹灰之力,她算计着他反手一记捽她到地上,刚好来个夺路撞树,最不济小命呜呼倒也省事了。
此刻她看到他右半边脸颊的几道红痕,可她无比煎熬甚至痛苦,压着嗓子破碎低沉,像琴弦绷断的一刹那,“你以为你够狠,可别人比你更狠!”
“我不怀疑你的杀心,我可能都不用活过今晚,但你看得到我也是一个人吗?我想有尊严的活着或者死掉!”额发微微凌乱,秋波含泪一丝动容的破碎之感,无助恐慌更触人心怀。
亦只见粉白粉白的唇子狡黠地说道,“那天他亲口允诺我当晋王妃,不日就会有赐婚的圣旨宣下,往后依着你们匪浅的关系,你猜他还会不会遣我陪大人解闷呢?”
他冷冷地说,“小妖女,可是你未必做得成那晋王妃,好像你那份供词把人罗列得罪恶滔天,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多谢大人的提醒,寒影永生难忘大人的照料,再眷恋总有梦醒之时,我想说的话桓兄会帮我转达!”
出了院子,星辰寥落,夜风燥人,寒影有些恍惚的定了定神,就像眼前的小路看着很狭长无有尽头一样,然只有入局黑暗,才有望破局。
这时日跟杜银月闹掰即使不明智,可她别无选择,如此一来,比跪在萧汨跟前表决心奏效多了,她不禁暗暗勾起一抹讽刺的嘴角。
向来不干不休的杜银月无声伫立中宵,脸上带伤,手里捏着那柄梨花簪子,就在他举步欲追之时,身后黑衣人恭身来禀,“旬公已至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