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面是黑色的男士大衣,看这尺码,大衣的主人起码一米八五以上。
他没听莫爱说过她有男友,于是多了个心眼。
莫爱正给一杯雪顶咖啡打奶油,奶油枪一滞,线条出现了一个微小弧线。
“是朋友的,我借了他的衣服应急,他住这附近,我等会去还他。”
这么多天过去,莫爱本想着不把衣服还回去了,避免与程景行再见面。
可昨天她找猫找进了他的院子,知道了他就住在问夏。
她还是决定还了这衣服,免得看到总是会想他。
余煜手上挑拣着咖啡豆,说:“你总喂猫的那个小院,终于有人住了。”
莫爱点头:“嗯,我看到有灯。”
“是个小年轻,长得挺帅,他常来店里,我这儿好几个单身狗已经惦记上他了。”
“他常来吗?”莫爱探身看看落地玻璃门外,“我怎么没见过?”
余煜顿了一下,笑说:“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算见过,也不知道是他吧。”
发现自己说漏嘴,莫爱不吭声了。
余煜接着说:“他前阵子自己装修房子,白天来得多,你都是晚上来兼职,应该没遇到过。”
莫爱嗯了一声,给客户打包好两杯美式。
“他请我过去喝过茶,他家小院装得很不错,都是他自己设计的,花草也是他亲手栽的。”
莫爱笑着把纸袋递给客人。
“我问他家人在不在这边,他说父母在国外,现在就他一个人。”
莫爱重新绑紧围裙,拿抹布擦拭台面。
“他跟你一样,也养猫。”
莫爱愣了一下,问:“他养猫?”
“他说他的猫丢了,就在附近。”
莫爱的猫是在问夏捡的,难道这猫是程景行养的?
余煜继续说:“我说我帮他找,他说不用,他找到了。”
“那猫呢?”
“他说找是找到了,只是他的猫太任性,看到家了,也不愿意回来。”
“……”
莫爱叠好抹布,静静看向窗外,清冷的寒风扫了一下夜幕,扒落几颗星星。
今晚,要下雪了。
咖啡店的灯都关了,莫爱把圣诞树上的小灯球留着。
她提着纸袋,身上的浅杏色大衣有点薄。
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她松开长发,迎着寒风向弄堂里走。
转过青砖砌成的墙角,莲花门环就在眼前。
门檐下玻璃小灯亮着,莫爱快步走上台阶。
纸袋落在木门边,她按了按门框上的可视门铃,立刻转身离开。
匆忙躲到墙角阴影处,青砖石墙将她包围。
她微微探身,看到木门打开了。
程景行穿米色休闲毛衣和褐色休闲裤。
他没穿外套,精瘦的身型显得更加修长。
发尖带着水,像是刚洗过澡。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纸袋,然后抬头四下搜寻。
视线移到莫爱所在的墙角时,她快速缩回到阴影里。
好一会儿,她都不敢看过去,生怕被发现。
片刻后,她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缓缓探出头,她惊讶地发现纸袋还在木门旁。
程景行根本没有拿进去。
“你躲着我?”
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爱倒吸一口凉气,回身。
他果然站在她身后,把她逮个正着。
她垂头说:“我……只是来还衣服。”
程景行不以为然,哼笑一声道:“谁还衣服跟做贼似的,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心虚,”莫爱抬头看他,“衣服你收到了,那我先走了。”
程景行没说话,深潭般幽暗的眼睛,透出一丝伤情,周身气场被压得很低。
她从他身侧走过。
他倏地抬手,抓住了她幼细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他的掌心很烫。
白苔藓的清香,急促有力的心跳。
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感觉。
莫爱转头看他。
他清晰的下颌线上提了一下,喉结滚动,眼中有黑色的潮水在涌动。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历历在目,宛如昨天。
为此,她一句话都没有解释过,也不打算解释。
“没有。”她干脆道。
他抓着她手腕的指节收紧。
她默默承受他的手劲。
漂泊的雪花零星地落在肩头,果然,下雪了。
他放开她,说:“莫爱,你欠我一个解释,欠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