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爱感受到程景行的视线,她努力让自己不要陷到回忆中,低下头继续找猫。
终于,他们在一处矮墙边,看到猫躺在地上,舒服地翘着尾巴,舔爪子。
莫爱抱它,它立即挣脱开,还要躺在地上。
“它喜欢这里?”梁沐沐蹲下来摸猫背。
猫张嘴要咬她手指,她吓得往后退。
莫爱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它脾气不太好。”
她耐心地蹲下来,用一只手指摸摸猫爪上的绒毛,说:“走了,这里不是我们家。”
猫拿尾巴晃晃她,根本不搭理。
程景行跟着走过来,莫爱心道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她抱住猫大半个身子,想强硬点带它走。
程景行从背后扶住她的肩,说:“我来吧,你这样抱,它会咬你。”
他双手从猫的胸下托起,利落起身。
猫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乖得一动不动。
悬着的四肢耷拉着,萌萌呆呆地看着莫爱。
莫爱看了看程景行,伸手接过猫,公主抱的姿势,把它抱在怀里。
“………谢谢。”
程景行低垂着眼眸,看猫,更看她。
猫找到了,莫爱该离开了。
她走到门口时,大门从外面打开了。
梁穆领着梁茗贻和赵泽走进来。
“爸妈!”
梁沐沐上前挽住梁茗贻的胳膊。
梁茗贻拍拍女儿的手,笑容满面,转头看到莫爱抱着一只猫站在那里,问面前的程景行:“景行啊,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标致呀!”
程景行正要回话,莫爱马上接道:“我是路过的,进来找猫。”
梁茗贻轻“哦”一声,明锐的眼神打量眼前的女孩,这孩子给人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赵泽跟在梁茗贻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莫爱。
“打扰了。”
莫爱不敢停留,大步跨过门槛。
目光从赵泽身上掠过,变得黯淡,而后迅速抽离,快步离开。
程景行掌住门,看向她在金色的斜阳余晖中渐渐远去的身影,然后,轻轻关上门。
———
屋内暖气适宜,食材都是镜湖运来的。
梁茗贻喜欢家乡味,连连夸赞程景行做事用心,要梁穆多学学。
梁穆无语,噎她一句:“别人家孩子什么都好。”
赵泽马上指正道:“景行哪里是别人家孩子,他是自家人。”
这话点在了梁茗贻心坎上——女婿也是儿子。
此前她还担心程景行在国外不肯回来,现在回来了,可以与梁沐沐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程景行抿了口酒,起身去茶桌上拿一个褐色礼盒过来。
“梁姨,赵叔。”
程景行把礼盒递到他们面前,说,“前段时间得了一块老料子,玻璃种,水头很足,刻了个小玩意,您戴着玩玩。”
翡翠是梁茗贻的心头好。
她笑眼弯弯,欣喜地打开盒子。
以为是一套镯子,没曾想是一对无事牌。
她明眸转向程景行,拿起一个无事牌,仔细鉴赏。
极剔透的一块方牌,通体玻璃质地,钢性足,没有一丝棉。
表面平平整整,寓意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东西是个好东西,可惜是个无事牌。
无事,无事,他无心此事。
此事当然是指婚事。
梁茗贻把翡翠放好,唇角的笑意没有卸下,只是眼眸中的光淡了,说:“景行啊,你有心了。”
程景行给她斟满酒,请她随意,自己连喝了三杯,全当赔罪。
回程路上,梁茗贻对赵泽说:“沐沐看上了景行,我也喜欢这孩子。”
赵泽道:“是个好孩子,配得上沐沐。”
梁茗贻拿出无事牌,精致的美甲拂过翡翠光洁的表面。
起荧光的色泽显出它极好的水头。
梁茗贻把玩一会儿,说:“连拒绝我的方式,我都喜欢,哎,可惜呀。”
赵泽安慰说:“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的。”
梁茗贻侧过头,看窗外,轻轻蹙眉说:“景行是不是以前交往过一个女孩子,不会还没忘记她吧。”
赵泽连忙道:“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了,怎么会呢。”
梁茗贻扬头,露出一道高傲的颈线,不再说话。
赵泽单手扶了扶眼镜,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
圣诞夜,咖啡厅坐着的都是小情侣。
莫爱给门口的圣诞树挂上淡黄色灯泡,打开电源,圆鼓鼓的小灯球亮起。
温馨柔和的光线映照在她脸上,她被节日快乐的气氛治愈,一扫昨日见到赵泽后,心理淤积的阴霾。
赵泽这个亲生父亲,对她而言,比陌生人还陌生。
上次偶然见了一次,莫爱永远记住了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客人来点单,咖啡店老板余煜叫莫爱进店。
莫爱马上去店里冲咖啡。
余煜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大纸袋,“对面干洗店送来了这个,说是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