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三口中说着，身影消失在荒草丛中。

（二）

小豆子继续低头挖坑。

厉三再次回来时，两手仍抱着一具尸体。

小豆子早从衣着上看出，那尸身正是田凤。心中莫名一痛，想开口询问，终是没有问出，只低头挖坑。

厉三将田凤平放在魏虎身边，低头整理田凤衣衫。

厉三再一次起身走向祠堂正殿，回来时脚步明显快了许多。急急将手中尸体放在田凤身边，后退几步，仰头向天，呼出几口大气。

小豆子知道，那具尸体是已死多日的卢田。

小豆子按厉三要求，将尸坑挖好，爬出土坑，站在一边，看着厉三。

厉三口中喃喃说道：“你们三个将这荒废祠堂视作藏身之所，当作度日之家，今日这里便是你们永久埋骨之地了。这一世经了磨难，也做下了恶事，若有来世，便做个寻常之人，享些寻常人家的喜乐悲欢。”

厉三说罢，俯身从荒草丛中取出一卷被子，手上一抖，将其铺展在土坑中。

小豆子识得是后院卧房中铺在床榻上的一副棉布薄被。

厉三跳入土坑，铺展好四角，让小豆子相助，将魏虎放在棉被一侧，又将田凤放在棉被中间，最后将卢田放在另一侧。

安顿好三人，厉三跃出尸坑，从近处荒草丛中又取出一卷被子，铺展开，盖在三人尸身上。

厉三与小豆子两人掩埋了三人，回到祠堂正殿。正殿之中已无尸体，却仍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散周遭。

“你饿吗？”

厉三侧头问小豆子。小豆子点点头。两人便一先一后，走过侧门，进去后院。

厉三脱去身上带着泥迹血水的衣服，月色下，用水缸中的凉水冲洗了全身。去魏虎居住的屋子，寻了一身魏虎的衣衫穿上，倒也合身。

小豆子只冲洗了手，便去灶房点火做饭。

厉三朝灶房中的小豆子喊了一句：“留下两日你一人的吃食。”

小豆子听了厉三喊声，心中一愣。此前猜想这应是在祠堂中的最后一顿，便将所余不多的白米全数倾入锅中。待听了厉三喊声，心中纳闷，却没有立时询问。

这一顿夜饭，两人吃光了灶房中本就所余无几的白米，干肉。

待到吃完最后一点白饭干肉，小豆子正要起身如之前那般收拾碗筷。厉三忽地抬手一掌拍在方桌之上。

厉三这一掌用了力道，一掌拍下，立时将一张方桌断为两半。碗筷摔落地上，一片狼藉。

小豆子一惊，出声道：“你这是为何？”

厉三不语，翻动碎裂的方桌木板。不多时，便从木板夹层中发现了寻觅多时的那两本书册——《地躺刀古谱秘籍》、《天竺吐纳秘术修习籍》。

“你怎知道这两部书册藏在这里？”

小豆子满脸惊诧问道。

厉三不言，拿着两本书册到灯盏下细看。

看了几页，厉三回身将两部书册交给小豆子，沉声道：“这里发生之事，我有空再与你细说，现下，我有事情要办，不等天亮便走，你在祠堂中等我回来。久则两日，短则半日，我必定回祠堂寻你。到时，我会带够我们吃上半月的米面。我要将这两本书册上的武技在这祠堂后院中修习一番。”

“你有何事，我与你同去。”

小豆子扬声道。

厉三摇头，顿了一下，沉声道：“若只是采买米面，你我便同去了。采买之前，我先要办一件杀人索命的勾当，你也要与我同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