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越招手,一群人带着闻卿竹上前来。
自宁绝出现,闻卿竹就一直低着头,这会儿面对面对上目光,他更是不愿直视,躲躲闪闪,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宁绝拍着他的肩。
闻卿竹声音沉沉的:“听说他的腿废了。”
他,是指许长羿。
平心而论,闻卿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意外把人弄残了,有些担心会给家人和朋友招来麻烦而已。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从大理寺回来,我去看看。”
宁绝脸色舒展,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路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打听消息的,也有看热闹的,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看到官兵到来,百姓纷纷退让,季子越带着人跨进大门。
明镜高悬的中堂上,大理寺卿陶杌一身官袍正襟危坐,一眼看到进门的几人,他横眉立目,脸色算不得好看。
“大人,人带到了。”
季子越把人带上前,禀明后退到了一旁。
陶杌细不可察的哼了一声,冷声问:“堂下何人?”
“骁骑营六品都尉,镇国大将军之子闻卿竹。”
“门下省现任司谏,六品奉直大夫宁绝。”
闻卿竹和宁绝接连开口,二人皆有官身,在未定罪前,用不着行跪礼,所以他们只是抱拳弯了弯腰。
“堂下可知,今日传唤尔等所为何事?”
陶杌明知故问,有意主导话语权。
宁绝不语,倒是闻卿竹挺直腰板,毫无在意道:“知道,因为许长羿一事。”
“小闻大人倒是敢作敢认。”
陶杌森森笑着:“既如此,你对许公子受伤一事,也是供认不讳了?”
“我……”
闻卿竹刚张了嘴,宁绝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及时制止。
他直视陶杌的双眼,一副皮笑肉不笑样子:“大人所言,包括哪些?”
胜券在握的流程被打断,陶杌不善的眼色扫过来,声音更冷了几分。
“本官似乎不曾派人去请宁大人。”
他看向旁边的季子越,厉声道:“大理寺何时这般松散,审案之时,还能放无关之人进门?”
“这……”
季子越张嘴无言,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来时的路上,他们已经从季子越口中得知,这位陶杌大人,曾是许太尉一手提拔上来的门生,所以这会儿,对于他的刁难,宁绝没有半点意外。
拱了拱手,他上前道:“大人,此案发生时,宁某就在现场,所以并非局外之人。”
“证人吗?”
陶杌不为所动:“即便如此,也需得等本官传唤,无令入内,视为妨碍公务,堂前喧哗,依大昇律,当责掴刑二十,宁大人可清楚?”
“清楚,当然清楚。”
宁绝眸色清浅,丝毫未惧:“陶大人熟读大昇律法,想必也不曾忘了,无证之言不取,无凭之句不判,行私情而冤疑,妄下定论之官员者,革职查办,以渎职徇私之罪论处,滥用职权者,当记录在册,永不复用。”
他要扯律法,宁绝就拿律法跟他说话。
“小闻大人虽为疑犯,但尚未定罪,他仍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