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宁文正抱拳行了礼后走到他身侧。
宁绝止步于书房中央,没行礼也没上前,脸色平静,眼神淡淡的,无声询问把他叫来的用意。
放下笔,宁辽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如此,虽谈不上多冷淡,但也丝毫没有缓和,就是纯粹的互不干扰,如同陌生人一样。
他缓和脸色,用自以为很温和的语气问:“你这一大早去了何处?”
他完全不知道宁绝一夜未归,还只当他是太早出了门。
宁绝倒也没想着隐瞒什么,直接回他:“大理寺。”
“去大理寺做什么?”
他明知故问,宁绝却无心跟他打哈哈,抬眸一眼扫过,略歪了歪头:“宁大人何必明知故问,你若不知情,便不会叫他特意去门口堵我,既到了跟前,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跟没必要的人,他不喜欢绕弯子,这些人不值得他为之费神。
大约是被他脸上的不屑刺痛了眼,宁文正紧皱眉头,厉声呵斥了句:“宁绝,父亲面前,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想要什么态度?”
宁绝很平静的看向他:“伏低做小,还是跪地求饶?”
“你……”
宁文正气急,正欲发火时,被宁辽抬手打断。
“好了,兄弟之间,吵什么吵?”
他斜视宁文正,沉着声音说:“他年纪小,有不对的地方,你这个做兄长的该多包容指正,而不是在一旁斥责。”
言罢,他又转向宁绝:“我知道你恃才傲物,不拘小节,在我面前也就罢了,但出了门,该遵守的礼,还是不能废。”
他脸色和蔼,说得温声软语,看似各打一板,两边都在教育,但实际如何,这点小把戏哄不到宁绝。
他左耳进右耳出,直接问:“宁大人,还有事吗?”
如果没事,就放他离开,忙活大半天,他有些累了。
瞧他一副无精打采,懒洋洋的样子,宁辽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无声一叹,依旧是拿他没办法。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交了大将军府,但闻小公子和许七公子的事,你别掺和其中。”
宁辽起身,走到宁绝身前,抬手想拍他的肩膀,却不料宁绝侧身一避,他的手落了空。
深邃的眼神一暗,宁辽悻悻收回手,继续说道:“许太尉睚眦必报,得罪了他,对你没好处,就算不考虑我们,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别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诚挚的目光加上担忧的语气,看着真像个慈父。
“宁大人戏多了!”可惜宁绝并不接他的好,直言道:“我自己的事,不劳旁人操心,是好是歹,我都会自己处理,您的好意,还是留给身后那位吧。”
他挑眉扫了宁文正一眼,果然还是那一副不禁气的模样。
“宁绝,你别不知好歹。”
宁文正咬牙低叱,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捧到面前的好意被践踏,宁辽纵容的脸色也有些装不下去了,他微拧眉,把手背到了身后。
“为父是旁人吗?”他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始终都是你的父亲,我有义务为你操心,也该尽力护着你。”
“宁绝,以往之事,为父有错,可现在,我是真真切切把你放在了心上,你既入了府,又为何不肯放下过往,与我好好相处呢?”他认真的看着他,好像是真的不理解。
若少几分识人的能力,宁绝真会被他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糊弄过去。
但很不幸,宁绝不是宁文正,他没那么好哄。
“宁大人不理解,是因为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不是你,你不知道我的经历,不知道我的感受,也不知道我的品性,我不奢望你来了解我,也不祈求你来弥补我,你那些所谓的好心好意,我也并不稀罕……”
“我跟宁大人没有父子之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若真想跟我好好相处,我还是那句话,别在我这里白费心思,有那个功夫,你还不如花在我母亲身上。”
元氏比他好哄,宁辽的话也只对她有效用。
宁绝说完,不再去看对面两个难看的表情,后退一步,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