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诗阳想了想,最近许是日日奔忙,白天黑夜忙得没个头,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便点了点头:“传个御医来给本公主瞧瞧便是!”
“是......”闻喜连忙应下。
待闻喜去沁园见了朱鸿襄之时,那朱鸿襄正好端了吃的携了絮儿出来,不偏不倚,做的肉酥饼恰好是咸的,闻喜连忙笑称今日襄郎殿下与公主是心有灵犀,默契得很,说得朱鸿襄亦是相当快活,连去存英殿主厅的脚步都快了些。
瞧了桌子上那几块黄灿灿的肉酥饼,杜诗阳甚是满意,对朱鸿襄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这令朱鸿襄更是欢欣不已。
谁料几口饼子下了肚。杜诗阳便阵阵反胃,趴着桌子边直吐起来,唬得众人一时方寸大乱。
“好好地怎么就吐了?这里头的肉可是不新鲜?!”徐知闲一边轻拍着杜诗阳的背,一边拿帕子给杜诗阳揩了嘴角来:“还是说天气冷了,公主这些日子又累着了,故而胃受了寒,吃不了这油腻的?”
说罢,便对天行道:“快去煮碗陈皮水来,给公主压一压!”
“怎就不新鲜了!肉都是今早御膳房送来的精细猪肉,且我也没放多少!”朱鸿襄连忙解释:甚是委屈:“襄儿从不拿吃食开玩笑,何况是给公主用的。”
“不怪你们,”杜诗阳缓了缓气:“这些日子没休息好,许是着凉了。”
“公主日日忙里忙外,到了夜里,闲王殿下可不得多照顾着些,莫要拿那些有的没的来折腾公主了!”朱鸿襄撇着嘴说。
自杜诗阳歇回徐知闲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回过静斋。一开始得知二人几乎是“夜夜笙歌”时,朱鸿襄还气得几日都吃不下饭,觉得这宠是没办法争了。可随着日子继续这般过下去,发现就算自己再争宠,再嫉妒,自己着实是不如徐知闲的,无论是身份尊卑,还是胸怀学识,远在徐知闲之下,本就没有傲人的资本去与徐知闲相争,故而也就沉寂了起来,再也不如先前那般跳着脚儿地想要得到杜诗阳的注意了。
久而久之,过了几个月,发现杜诗阳对自己的情分似乎也并没有减少什么,反而与令华卿越走越远,除了夜夜歇在徐知闲处,后宫也没谁能掀出个什么浪花来,故而形态上就此平静了下来,便是听闻那徐知闲最近这些日子一到晚上就与杜诗阳吟诗作对,就更懒得攀比了。
一句“有的没的来折腾公主”,指的便是这些朱鸿襄自己拿不出手的东西。
然而话一落,徐知闲便尴尬不已,那朱鸿襄所知道的与自己所做的可不一样——这些日子,一到熄了灯上了榻,杜诗阳便要他来伺候自己,许是二人都年轻气盛,又处于初试云雨的阶段,故而即便几个月过去了,那种事儿也没消停过。
此番被朱鸿襄这样一说,当即脸红到脖子处,杜诗阳眉头一皱,看向朱鸿襄:“你说话也注意下分寸,闲王是继王,要如何做,怎由得你评头论足?”
冷不丁在杜诗阳这里吃了个瘪,朱鸿襄一肚子的委屈当即有口难言,只得压制了心中的不快立于一侧,不再说话。
恰好闻喜领了御医来,不过稍稍一搭脉,那御医便满脸喜色,随即又细细搭了第二次脉,而后忙不迭跪下道贺:“恭喜公主,恭喜闲王,存英殿将有小主子了,公主这是喜脉啊!!臣瞧着这脉象,已有两个半月时间了!”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一阵欢呼雀跃,跪地恭贺的喊声充满了整个屋子,那朱鸿襄虽说是一并行礼道贺,可心都要碎了,找了理由称先行回沁园,一脚迈出主厅,眼眶便红了。
“按道理来说,是我先与公主圆的房,可我就是命不好,没能给公主先留下个种子!”朱鸿襄失落地向沁园行去,越想越觉得难过,越想越觉得生气:“他徐知闲凭何这样有福气!一个什么都不会表现的人!”
“殿下您也莫难过.....毕竟....闲王殿下是夜夜伺奉着公主的人.....”絮儿小心翼翼劝道:“何况,他是继王,是公主的后宫正主......”
“等了这么多年,期待了这么久.....”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朱鸿襄几乎哭出来:“我什么都没得到!!!”
“殿下也请宽心.....公主有了和闲王的孩子.....待公主初胎稳了,将胎儿转移至闲王府中养着,您不就有机会了么.......”絮儿又提醒道:“这些日子,您安安静静地在沁园呆着,大家都说您稳重了许多呢....说不定,那闲王一养胎,公主觉得无趣,便让您伺候她呢......”
然而此时此刻,絮儿的话是一个字也落入不了朱鸿襄耳朵里,万般皆是便宜了那徐知闲的认定,已经像根刺扎进了他心里,越想越觉得窝火,朱鸿襄竟话锋一转:“早知如此,还不如便宜了那个赭琉人!反正他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那令华卿这几个月是怎么回事,公主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了,所有的关注点都转移到闲王身上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不丁提到那个在这存英殿几乎已悄然无声的令华卿,连絮儿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当初为了那个令华卿,杜诗阳几乎自降身份委身于朱鸿襄,可才没过多久,就搬离了静斋,去了闲王那里,且与闲王打得火热,此事在存英殿众多宫奴眼中都是无法理解的行为。
“许是....许是那令华卿出宫办差了,平日也不在这宫里头,公主对他也失了兴趣了吧....”絮儿连忙安慰着:“再说了,那令华卿是个赭琉人,陛下让他住在这宫里头,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否则就凭他,有何资格住在存英殿......公主想必也是知道与他没有结果的,故而也就想开了,回归正主了......殿下请放心,这存英殿,除了闲王,没有第三个人能抢得了公主的恩宠呢.....”
“哼.....”朱鸿襄不再说话,怒气腾腾加快了脚步回沁园。
那厢弗云厅很快便获知了此消息,杜柳婵听闻公主有孕在身,高兴地甚至坐起了身,神清气爽极了,又吩咐如海去内务府去点了些补品送去存英殿,甚至提前叫人去养新房把幻术师喊来,亲自交代杜诗阳满三个月后将胎儿转移至徐知闲腹中代养等事宜来。
总而言之,后宫之中一片喜气洋洋,一扫过去几个月之阴霾,人人脸上都一片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