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义站在“凌云号”的船头,时不时的拿起“千里眼”向着海面望去。眼见天色就快要大亮了,可是船队还没有消息。
方怀明也没有派人回来报信,这并不是他的疏漏,此次渤林邦几近倾巢而出,留守的人和船本就不多,即便是他们中途遇险,多那几艘战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让留下的船守卫好新月湾。
陈祖义自然明白他这个三弟的心思,但是边上的方凌云早已心神不宁,若不是陈祖义再三阻止,她早已驾船出海接应去了。
“父王,你说父亲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方凌云愁眉不展。
“放心吧,即便是遇到了麻烦,你四叔五叔定会护你父亲安然归来。”陈祖义拍了拍方凌云的肩膀,安慰着她,也是在安慰着自己说“我接到你父亲的消息就乘坐马船全速回来了,按时间来说,我都回来一个时辰了,他们应该快到了。”说完他又拿起千里眼,对着海面扫视了一圈。
……
王景弘再度穿上了战甲,彻夜未眠的他耸立在宝船船头岿然不动。时间像似顺风的快船,飞逝的悄无声息且毫不费力。这种不费力的流逝却让王景弘心力憔悴,他就是这样的人,责任和使命重于泰山,也许郑正使胸有良谋,可是只要没有把货船追回来,他就不能安心。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他那不安的心更是越来越不安。
船队渡过刺猬沟之后,郑和的宝船就随同三十艘开路战船一路不急不缓的追击方怀明,余下的船队在刺猬沟北安营扎寨。
看着王景弘惴惴不安的样子,郑和有几次想把他所知道的托盘而出。可是思虑再三,他觉得此事确实事关重大,没有陛下的首肯尽量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无奈只能让王景弘煎熬度过此夜。
相比之下郑和倒是轻松的多,可是他此时也是思绪万千,首先就是有些兴奋,筹备了两年,胜利在望。其次,他只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到此,郑和便收起了心神,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
“铛铛铛。”三声刺耳的钟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却已经驱走了夜晚的黑暗。望台上的汉子扯着嗓子吼叫道“有船队驶向新月湾。”
陈祖义一听有船队过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迅速跑到了船头,拿起千里眼望向望人手指的方向。看了片刻后,面露喜色道“我就知道你们没事。”说完把千里眼递给身边的方凌云。
借着神奇的千里眼,方凌云看看见了海天交接处的船队,十艘都是庞大的货船首先映入眼帘,虽然船和帆的样子不像是他们自己的船,可是每艘船巅都扬着新月旗,那就是他们此行的战利品。
再近一点,货船后面紧跟的战船也在海面上冒出了头,领头的便是那艘巨大而又肮脏的“载物号”。方凌云紧绷的脸上终于笑开了花,整齐的牙齿在她黝黑的肤色下,显得格外的洁白。
“父王,我去接应他们。”
陈祖义不慌不忙的接过千里眼,继续观察着船队,他边看边说“先不要急,都到了家门口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没过多久,一排白色的风帆冒出海面。干净的白帆之间飘扬着五爪金龙旗,那就是紧随其后郑和的船队。
方凌云虽然没用千里眼,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但是她知道后面定是追击而来的战船,只是距离有点远,还看不出两个船队间相隔几许。
陈祖义不会向方凌云那般冲动,郑和的战船是何等的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郑和仅仅用了十余艘战船就踏平了西洋的一个沿海小国。
以刚才看到的阵势,估计追击的战船绝不低于二十艘。倘若派出所有的战船前去接应,估计也是螳臂挡车,到头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倚仗新月湾的地形,守住进新月湾的入口。
郑和追击的船队只是在追赶,双方并没有交火,说明两者距离至少两里以上,陈祖义只希望他们能在郑和追上之前退回新月湾。
陈祖义不想解释这么多,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解释,他只是坚定的对方凌云说“传令,所有船只全部退入新月湾,然后分为左右两队,守住入口。”
“可是……”
“没有可是。”陈祖义坚决的说“你相信我,这是救你父亲,救所有人唯一的办法。”
新月湾的入海口看起来比较宽广,可是真正能行船的航道比刺猬沟还要窄,得天独厚的地势让陈祖义信心百倍。
很快九艘战船数十艘马船货船渔船都驶进了新月湾,远处的船队也离新月湾越来越近,最多一炷香,满载而归的货船应该就能进入新月湾,从此渤林邦王国从上到下,又可以逍遥快活过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