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少女,解释道。
“你说的不过是你的做法罢了,而不是身为一个王者所要走的道,无论是为了理想献身也好,想要拯救国家也罢,从来都不是道,而是你的目标或是做法。”
“你所谓的为理想献身也好,为国家所牺牲也好,说到底不过是你所想象的自己的结局,与你带着国家走上什么样的道路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是征服王,他一生征战,为自己的国家打下了赫赫江山,最终陨落在了征服的道路上,他也同样可以说是为了自己想要征服世界的理想献身,可以说为国家打下江山而牺牲。”
“但他有自己的路走,那就是征服,通过战争而征服,这是他身为王前进的道路和方向。”
“但是你呢?你的道路又是什么?”
“我的....道路?”
阿尔托莉雅被问得哑口无言,思绪开始混乱了起来。
她的道路到底是什么?
拯救不列颠吗?
不,
这是她最终的目标,但却好像是一朵从来没有摸到过浮云。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
从背负起注定的命运之后,自己好像就一直按照梅林所说的方向在前进。
按部就班的成为王,
按部就班的组建骑士团抗击外敌,
按部就班的每天处理公文琐事。
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要将不列颠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而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改变那所谓的命运。
最终却还是走向了命运的终点。
归墟看着这陷入了迷茫的少女,伸手将其拉着坐下,继续说道。
“伊斯坎达尔是走霸道的霸王,吉尔伽美什早年是严苛的暴君,晚年则是贤明的贤王。”
“而你,被人称为骑士王的少女。”
“你要明白,骑士的王也只是骑士,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王。”
“难道你要用骑士的精神与要求去治理国家吗?”
“要求所有国家的人都成为骑士?”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归墟平淡的语气像是刀子一样扎到了阿尔托莉雅的心里。
“如果你成为王是命运的必然,那么从一开始就应该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王,而不是教导你如何成为一个骑士。”
“这一点,不怪你,是那个梅林的问题。”
“抱着骑士的思想而不会转变,永远成为不了王。”
“两个完全不同的职业,你抱着一种思想去做另一种的事情,如何能将其做好?”
“.......”
“怎么会.....”
“骑士道.....是错的吗?”
阿尔托莉雅双目无神的听完了归墟的话,骑士道与王道的冲突令她难以接受,手臂无力的垂落在了腿上。
另一边的伊斯坎达尔举起酒杯默默的喝一口,语气沉重的说道。
“骑士道不是错的,但.....不适合一位王。”
王。
有时是怜爱世人的;有时是理智无情的;但同样有时也是自私暴戾的。
而骑士。
作为囊括了几乎所有美好精神的一个代名词。
无法容忍一丝一毫的沙砾存在。
也注定了它不适合作为称王的道路。
他的话起了些许作用,
阿尔托莉雅现在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但他也不想让其心神崩溃。
因为他不过是想让阿尔托莉雅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省的藤丸立香还得再过一遍不列颠。
于是他也开解了几句。
“没错,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国家毁灭心怀愧疚,那就改变你自己,抛却你那如同圣人一般的想法,仔细思考如何在作为骑士之前首先成为一个王。”
“如果你能够改变了你自己,那么等你再见到你麾下的那些骑士的时候,想必,他们也会很欣慰吧。”
“改变自己...”
“可是,难道圣杯真的不能拯救不列颠吗?”
阿尔托莉雅这么多年的执念早已根深蒂固,又怎么是归墟三言两语能够打消的。
归墟也是无奈的说道。
“你怎么还想着这件事,且不说区区一个虚假的人造破杯子除了魔力多之外有什么用,你如果想要改变不列颠的历史你想过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
见阿尔托莉雅并不明白改变历史的后果,归墟也只能将情况告诉了她。
“人类史的过去是不能改变的,虽然你们这里的世界时间线繁多,但究其根本,在历史的重大节点上不会偏离原本的正确的历史线太多,如果偏离太多的话那就不是平行世界线,而是特异点了。”
“而对于处在神秘隐匿的关键节点的不列颠,一旦结局偏离历史轨道,那么百分之一百会变成独立的特异点,到时候如果不消灭整个特异点,那么人类史就会面临烧却,最终整个人理都会崩溃。”
“我想在这一点上,已经成为了特异点的乌鲁克的王最有发言权。”
说着,归墟看了一眼正在默默喝酒的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也冷哼一声,没有做声也没有否认。
转过头,
归墟目光严肃的盯着阿尔托莉雅不知所措的脸庞,而归墟所说的后果也让阿尔托莉雅流下了冷汗。
“你真的想要以灭绝人类的未来为代价来求得你那一代的不列颠人的存续吗?”
“我......”
阿尔托莉雅张了张嘴,此刻哪怕她再想拯救不列颠,也说不出口那句肯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