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张家元石矿上。
矿车沿着轨道不断来回,哐哧哐哧走个不停。
矿里冒着热气,挖矿的人熙熙攘攘。
“歇会儿,歇会儿......累死我了!”
张家的矿队领头周长银将镐子往旁边一扔,坐在地上。
“队长,喝口水吧?”
一旁有队员积极地将手递了过来。
周长银接过水来,从怀中掏出了早已磨得包浆的黄铜烟杆,在地上敲了敲。
“队长,尝尝我的,年初收的草......”
又一名队员凑了过来,从袋中掏出一把烟草。
周长银将烟杆递了过去:“怎么?也来一锅?”
“嘿嘿,这不是干活儿吗?怕耽误了事情!”那递烟草的矿工擦了擦手,嘿嘿笑道。
“没关系,这不是他们在干着呢嘛,放心,有我担着呢!”
周长银毫不在乎地说道。
一时间,张家的矿工队喝得喝水,吸烟的吸烟。
“我跟你们说,当初我刚到张家的时候......”
几人凑在一块儿,畅快的聊了起来。
周围雪镇的人看着几人躲懒,却也不敢言说什么。
王全在埋头挥洒着汗水,他和父亲,整天都耗在了矿上。
今早吃得饭,到如今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是肚里空空了。
王全推着矿车,前方是老父拉纤,经过周长银几人之时。
不由得气打一处来。
“周领队,这才早上刚吃了饭,做活儿才半个时辰,就歇在这里了?”
“今日的矿量若是完不成,恐怕到了夜里还得上矿呐!”
王全皱起眉头看着几人。
这几天,张家的矿队时不时地躲懒,要不是喝水,要不就是抽烟袋锅子。
到了晚上,主家来查矿目的时候,少了斤两。
大冷天的,再被叫起来继续上工。
昨夜,王全一家人回去,手脚都磨出了水泡来。
周长银咬着烟杆,烟雾熏着眼睛,微眯看着王全。
“瞧你这意思,是对我有些不满,要说教说教?”
“说教倒谈不上,只是不要误了主家的事情,到头来,吃亏还是我们不是?”
王全脸色并不好看。
“你还拿主家压起我来了?王全,你算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老子当初跟着张家的时候,你还没喝奶呢?”
周长银眼睛一横,瞪得比牛眼珠还大。
王全还欲还嘴,却被自家父亲王铁柱拉了下来。
“少说两句吧!”
王铁柱将倔强的王全拉到一旁。
父子二人拉着矿车徐徐走了。
见二人身影,周长银眼底浮现一丝戏谑,心中想着如何给二人一个下马威。
前日做活儿,王全挨了大公子的夸。
自己没给他使绊子倒算了,他倒还端起架子来了!
王全父子二人走远了。
只听得王全不满地说道:“爹,你刚才就不应该拉着我,我就该好好骂骂那群人,仗着张家矿队的身份,一天天只躲懒不干活儿。”
“到时候,吃苦受累的还是咱们!”
“吃着咱们交上去的粮,还押着咱们来挖矿,我就该一锄头将他们挖死!”
王全越说越气。
“我现在一想到交粮,我就气得要死!”
“当初咱们若是不交,现在过得何等舒服,信了他张家的邪!”
“我见那苏二郎家也没交粮,如今是活得自在得很,时不时屋里还瓢肉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