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咬牙辩解道:“这几人虽说比起咱们老大修为要低一些,但势力动不动就几百人,就说那剑盟,甚至还有亲传弟子撑腰,嘿,幕后大佬传言可是仅次于大师兄徐信达的第二号狠人左凤,这种人拔根汗毛比咱腰粗,这他娘的谁顶的住啊,我看老大也是明白形势,知道每天养鱼溜溜鸟就算了,跟那几个人玩连赌桌都下不来。”
一旁半天不吱声的相红杏看着沉思的苏年也是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咱没本事不惹别人,但也少有无聊专门找茬的,你每天过来洗洗衣服砍两担柴就成,没啥干的,好好练剑,争取早点摘了记名的帽子。”
苏年对着两人微微点头,拿着衣衫转身离开。
回去对着阁楼内的小妮子一番解释结果换来了一阵白眼和一顿拳打脚踢,赔上笑答应平日里请池瑶来多陪她才作罢。
夜晚,月明星稀。
青年草草饭后跳上阁楼顶端的房檐,而后盘腿坐下,拿起一壶酒扬起搭在嘴角慢慢喝着,把身后有些硌得慌的竹条抽下平放于两腿膝盖上,轻轻摩挲,自从修成了营气一境,倒是初具了几分出尘的俊逸气质,平日中脚力也是大过从前,步步生风,从山脚下一路走回阁楼也是轻松了许多,修行便是会多出这许多好处,此刻隐约间可以看到手掌纹理沟壑中流露的几丝柔弱细微的白色气流,悄悄钻进竹节中温泽流转,在黑夜里显得极为玄奥奇妙,闪烁着淡白的光亮。
青年微醉,眼眸深沉,脸颊酡红,像一坛深藏了多年的老窖,这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相同的场景,在一处破茅屋的屋檐上,一位少年望向远处的月影星海,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剑鞘。屋下传来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北辰哥,你在那干什么啊,快下来,你看看我这样拿剑对不对啊。”
少年一笑也不作答,骤然起身朗声道:“阿鸿,看好了,哥哥教你洗剑。”随即弹指间剑鸣雷动,月影星海仿佛洒下道道光辉落在黑色的剑身上,慢慢坠落。
阁楼上的苏年同时端起剑竹高高举过头顶,而后一手独作持,剑指弯月,口中携着酒气吐出声音:“洗剑!”
此刻,剑破重霄,彻亮长夜。
除了练剑相红杏这两月便是看着眼前青年每日洗衣砍柴,后者倒是没抱怨过一次,他便也是乐得自在没了督促的麻烦,老鹰喜好倒腾些没用的小玩意,算是生的一双巧手,常常数日不见其影,苏年自那日后也没有再见过,倒是和相红杏聊得来,两人打开话匣子就是几个时辰的你嘘我谈。
相红杏看着脚下整齐摆放的两担柴火,又瞧了瞧一脸傻笑的青年,摸了摸下巴。这柴火是从西兴山上劈下的,是黑猿木,这种木头几近无碎屑,圆润紧实,若是用来生火最好不过,一根可持续烧上两三个时辰,自然比起寻常木头要花上数倍的气力,而这小子每日清晨就出发,没到午时饭点就背回来了,还不见疲累,这倒让他刮目相看,暗地里常对镜长叹不能不服老。
两人坐在石桌前一人一盏野菊花茶,添水两壶,相红杏缓缓开口道:“你快营气了?气力真是不我这个师兄倒是当得不称职。”
苏年也不解释,摸着头笑道:“仗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运气而已,比不得师兄。对了,回来时看见许多弟子模样却身着便服的人手持各种不一的物品都踏入了东峰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相红杏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入腹,而后手指敲着大理石桌面撇嘴道:“也没什么,见怪不怪,这不是快到了年末,在外执行任务或是游历的弟子回冢,少不了要带上些能证明成果的东西。明年老子头上好像也是分到了一项任务,得抓紧修炼了,我可不想死在外面,真是晦气。”
苏年试探地问道:“还有人敢寻咱们剑冢弟子的麻烦?”
相红杏指着山下道:“在山上上头有人瞧着,弟子只分高低不分生死,出了这门谁还管你,剑冢树大招风,许多门派明面上不敢咋的,可要是路上碰见了落单的小鸡软蛋,谁都得捏上几下,江湖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青年深以为然,拿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相红杏转身出了草屋,走了两刻钟,来到了一处颇为宽阔气派的院子门口,头顶匾上两个血红大字。
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