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钟也是去凑凑热闹,此时双臂怀抱于身前,约莫是看得两人像孩子般打斗,放下手臂,撸了撸袖子,将马拴在树上,挤开人群刚要登台一展威武,突然被人拉住,一看是苏年,疑惑道:“干啥,你看我给你露上两手,这段时间师父可没少教我功夫,绝对不会丢人。”
苏年无奈道:“你怕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剑冢的优秀弟子是吗?”
吕钟一愣,挠了挠头没好气的道:“真没意思,早知道他娘的不来了,我就跟那在小屋子等着嫁人的小闺女似的,啥也不让干,啥也干不了。”
苏年也不作答,把马匹交给杂役,嘱咐要好生照料,又给那人赔上笑脸,偷偷掖上些小钱,这才拉着大汉进了客栈。
一次付下七日的房费,又叫了些酒肉送进房中,三人上了楼。
这次三人同住一屋,也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打探了消息也好商讨,出门在外,谨慎最为重要。在沉默寡言的几位少年面前,掌柜的明显有一种强烈的自卑,强烈到不知如何掩饰,毕竟出身不好,后来才勉强混了个人样,不过眼力见不错,此时看得这几位像极了公子哥,就弯下腰来将餐盒放下,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问道:“几位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吗?”
苏年平淡道:“房中可有热水?”
掌柜的谄媚笑道:“早就给您备好了,这套房里啊有单独的房间可以方便,更可以洗浴。”
苏年挥了挥手示意让他离开,待听见房门被拉上关好的声音,里面才传来了狼吞虎咽。
大汉吃完重重向后一靠,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旋即他摸了摸嘴道:“酒足饭饱,我的意思就别搁这耗下去了,这破地方有啥好,还打探个屁的消息,睡上一觉,明天直接杀上山去,就几个打家劫舍的小喽啰也敢称南拓七仙,我滴个娘嘞,真敢说。”
苏年摇了摇头。大汉也不觉得意外,这一路上就没他个称心如意的,便不再说话,脱下满是泥沙的靴子,不管那熏天的臭脚丫子味,自顾自的抠起来。
苏年鄙夷神色挂了一脸,随即挥手妄图散去几分味道,而后捂着鼻子道:“这镇子离流寇的窝那么近,想来这里的人都该知道一些,师兄你明天去多问上几个人,搞清楚地方,我们顺藤摸瓜过去。”
相红杏一脸赞同道:“我看行,牌令上说这几人不过是稍稍有点练体的功底,算不上修炼,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后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道:“但那老大是根脉修为,这就有点棘手了啊。吕钟和我都是才堪堪过了营气,这次赶鸭子上架,我还没闭关,就出了这档子事,现在上去便是送死啊。”
苏年淡笑道:“咱不怕他,此人交由我来对付。”
相红杏一脸惊讶,拉长声音试着询问道:“师弟?”
苏年点了点头道:“下山前我与吕钟论剑数日,刚入根脉。”
听得此话相红杏也不再多说,心安下来,毕竟有着规范正统修炼路子的宗派子弟肯定是要比自己摸索的散修强上不少,因而宗门人士对上散修,跨境越级战斗不是难事,更何况处在同一境界。
两人匆匆商讨完事宜,便是如见了冤家一般快速逃离开这个地方,不愿意与这抠脚大汉再多呆上一分一秒,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人无话,一夜酣睡,但这一夜许多人却是久久不能入眠。
福门,又是湖前。
肥胖男子这些日子着实喜欢上了喂鱼,看那千百尾鱼儿争食,就像是被他那些玩弄于鼓掌间的人,他吐出一口唾沫这些人也得乖乖咽下,甚至还要道一声谢谢帮主,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功夫不咋地,倒是善于耍一些小聪明。
他轻声道:“真快,是真快啊,这些人难不成这般急着去送死,还日夜赶路?真是应了我的神机妙算,你说说,拿两颗剑冢记名弟子,一颗亲传弟子的反派项上人头给军爷挣军功,而我却一举三得不沾手,取石,得宠还杀人。你说这买卖值不值?”
黑夜里无人回应。
片刻后那胖子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起来,大笑了整整半刻钟,许久后戛然而止,面色阴森到了极点。
湖前,他自问自答道:“比女人的肚皮还值,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