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酉恭敬地跪下说:“谢殿下厚爱!谢酉必定生死追随殿下!”长公主对下属极好,从不曾亏待了下属,一应待遇和赏赐总是极好的,他们虽为下人,然而通身行头比那些公子小姐还气派。况且长公主温和有礼,从不责骂下属,身处异国,他们这些下属就更该保护长公主,若是长公主出事,他们焉能活?
云流笑着示意他退下,引着苏玉去道别。悟心堂是无尘高僧院中的一间禅房,离正房不远,白灵手中捧了托盘,里面是本佛法孤本,讲诉的是午云建朝前南方的佛教各义,想来无尘会感兴趣。云流到了无尘房前石阶下,候在门口的小沙弥走了过来问:“阿弥陀佛,不知几位贵客有何贵干?”云流做了个合十礼说:“阿弥陀佛,小师傅,倾云冒昧来访,不知无尘师父可在房中?”
小沙弥再次行礼说:“真是不巧各位贵客,师父今早去了古刹修行,临行前交待小僧若是长公主来了,将信交给您。”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整齐的信递过来,白灵接了信,将托盘送到云流面前。云流打开绢布,把里面的孤本拿出来递到沙弥手上说:“小师父,承蒙无尘大师恩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小师父交给大师。”
小沙弥说了声:“阿弥陀佛!”将孤本收了起来,云流三人告辞出了禅院。三人走后小沙弥推开门走进去,跪在蒲团上说:“师父,长公主已经走了,这是她送给师父的孤本。”他把孤本往前送去,无尘面对佛墙打坐,轻轻摆手示意他出去,小沙弥恭敬地退了出去。
“唉!”无尘睁开眼,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不欲与长公主扯上关系,奈何长公主却找上门来。无我从内室出来,见他神色便笑道:“师弟何故愁眉不展,莫非长公主的孤本是赝品?”无尘望着他嬉笑的样子无奈地说:“师兄,你知我不喜琐事缠身,长公主身边尽是琐事,我如何欢喜得来?”无我正色说:“师弟,你可查清楚了昨夜的女子死因?”
无尘点头说:“女子是被刺后做成石像,生生流血而死。那殿中被人点了极重的檀香,檀香中混入少量迷香,可使人知觉迟缓,最终昏迷。”无我托着下巴,女子遇袭后并未马上死去,直到深夜血流尽而亡,期间三人进入并无人发现异样,只怕女子被封住了声音,为何背后之人要大费周章地将她封在石像里,而不是给她个痛快?除非那人想让她看到一些东西——后来进入的泽兰与倾云!
释迦殿的考官是月申窈娘,她和僧人早上一起布置的大殿,随后将大殿封了,可见人是他们走后被封进石像的,那么背后之人针对的是入殿考核之人。无尘捻着佛珠说:“佛台上的血迹干固时间不一,有被触摸的痕迹,加上尸体虽放入了石像中却并无尸斑,可见女子在泽王爷使出火圈前才死,那时正是丑时,一天阴气最盛之时。”倾云在未时末与泽兰相遇,之后进入殿中,而释迦殿布置最晚,是午时三刻布置好的,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之时。午时末到未时末不过一个半时辰,凶手在这期间将人关进了殿中,石像所用的黄石粉,只有钟国寺后山山洞有,可见此人极其熟悉钟国寺情形,前往后山取石粉需半个时辰,女子应是在未时三刻才被封入石像。
无我顿了顿问:“师弟,凶手怎知考核者何时到?就不怕被撞破?”无尘微微一笑说:“所以泽小王爷才会被劫,好拖延时间。”打劫泽兰那人便是帮凶,每个考核者行进路线不一,进入的大殿也不同,只要进入该路线,必然会进入殿中。无我猛地抬头,朝屋外说:“去查查昨日长公主的行进路线,是谁引她入的释迦殿。”他想起了两月前的暗报,当时倾云长公主一行误入幽洲森林,得了西漠萧郎的帮助才得以脱身,萧珵不就是天空城之人?那女子的身份早已查明,是天空城之人,莫非这次有人想试探倾云?
只是这试探之人却死在了钟国寺,是谁拦住了她?谁不想让人发现萧珵与倾云有关系?无我敲了敲脑袋,代理主持当得他心力交瘁,钟国寺并非普通寺庙,与妖物,与皇权,与天下安定关系颇深。无尘见他疲劳的样子,把寒露递给他说:“师兄,喝杯茶醒醒神。”无我接过茶水,默默地啜了一口,清爽的滋味在口腔弥漫。
无我稳了心神说:“那女子想来是知道九王府戒备森严,不好潜入,才趁这次海选混入世家子弟中。此事不便深究,只是寺中僧人需要好好排查一番。”无尘捻起佛珠不语,正午的日光打在禅房外,室中一派安谧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