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议结束,众神行礼后各自散去。
屏逸刚走出太晨宫不远,只听身后有人高声道:“云中君真乃大慈大悲啊,为了收服下界民心,可谓费尽心思。”
那声音冷嘲热讽,隐隐透着一股敌意,一听便知是谁。
屏逸驻足回头,只见大司命面带冷笑,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
紫游在衣袖内朝外瞄了一眼,看样子,那家伙纯粹是来找茬的。
“大司命此话何意?”屏逸微微抬高了下巴,直直逼视着对方的眼睛。
大司命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云中君如此仁爱为怀、体恤苍生,恐怕久而久之,下界小民只知天上有云中君,而不知有东君、月神和其他神明了。”
“你是怕他们不知道有你?”屏逸微微哂笑,挑了挑眉梢,“瞧你这副样子,一脸的嫉妒也难怪,大司命在下界的名声向来不怎么好?”
大司命一听,登时变了脸色,强忍住怒气,冷哼道:“那些凡夫俗子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惧我!让他们趴伏在我的脚下,向我哀求,请求我的宽恕和恩赐!倒是你云中君,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个天神吗?为了博取虚名,你连为神的尊严都不顾了!我奉劝你一句,别总是假惺惺地卖弄你的慈悲!否则”
这大司命品阶尚在云中君之下,竟敢这般嚣张跋扈、傲慢无礼,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游躲在云中君的衣袖里面,越听越是生气,猛地从袖子里探出了头,将吸入的云气化炼成水,向着对面喷射过去。
“否则”大司命正说得洋洋得意,冷不防被迎头浇了一脸的水,不由打了个激灵,将剩下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屏逸一愣,顿感意外,然而看着大司命落汤鸡般的狼狈相,不由得笑出了声。
大司命身上的黑袍湿了一大片,头脸上水渍淋漓,甚不雅观。
他一向心高气傲、自命不凡,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又非常在意自己的权威,所到之处,常常是狂风开路,暴雨洒尘,飞扬跋扈,令人侧目,却哪里受过这等羞辱?
“岂有此理!”大司命登时恼羞成怒,五指蓦地戟张如爪,隔空抓向对方的衣袖。
“啊?”那声惊呼刚一发出,紫游便不由自主地滑出了屏逸的衣袖,朝着对面飞撞了过去,眼瞅着就要栽到大司命的手里。
糟糕!屏逸心下一沉,如意流光扇即刻脱手飞出,扇面飒地迎风张开,直切大司命的手腕。
如意流光扇乃上古神器,天界至宝之物,形体可大可可轻可重,能随主人心意自如变幻,施展起来或搅动风云,或开山裂石,或翻江倒海,其威力之强,足可使妖魔丧胆、鬼神惊避,此扇在手,即便是众神之首也得敬畏三分。
大司命久居天界,自然知晓如意流光扇的厉害,万万不敢撄其锋芒,只得收手退避。
趁此时机,屏逸轻展袍袖,重新将紫游拢入了宽大的衣袂之中,眼神顾盼之间,如意流光扇随心而动,“嗖”地一声回转入手。
好险!紫游缩在衣袖内,长出了一口气,不禁心有余悸一旦落入大司命股掌之中,只怕她这条小命就要难保了,谢天谢地,多亏云中君及时出手。
“我这小鱼纯真无邪,懵懂不知轻重,大司命何须同她一般计较?”云中君执扇在手,洒然一笑,“我看大司命火气太盛,还是回去冷静一下为好。”
大司命铁青着脸,抬手缓缓抹去脸上的水渍,眼色冷厉如刀,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却又奈何不了对方。
“告辞!”屏逸睨了他一眼,翩翩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