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传人果然不凡,他们本来就是各大门派的佼佼者,根底极佳,后来又一起相互切磋,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即便以一敌十也绰绰有余,这些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即中,中者必亡。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白莲教已有数十人横尸当场,好端端的佛门净地顷刻化作血腥屠场。
但眼前的红巾军绝非等闲武人,这些人都已被教义洗脑,视性命如无物,一个个双目瞪视,口中念念有词,往往十余人围着一名敌人酣斗,只要有人倒下,后面立时有人补上,他们没有一个高手,但凭着这股不畏死的精神与数量优势,给薪火传人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薪火传人毕竟人数有限,虽凭着卓越的身手占据上风,但眼见敌人越杀越多,一时间也有些栗栗不安,他们五人为一组,相互紧紧靠拢,攻守相助,但有敌人靠近,立时联手而上,奈何白莲教万众一心,前赴后继,杀败一层,又冲上一层,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惨烈至极,双方都已无路可退,只得咬着牙将这场厮杀进行到底。也不知过了多久,但见满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粗略估算,红巾军死伤已达二百人之多,而薪火一方也折损了七人。之所以差距这么大,固然是因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但也是因为大战一起,天地二相与几个门主便退出了战场,他们自顾身份,不愿占人多的便宜,否则薪火一方的损伤恐怕要惨重得多。纵使如此,每当一名薪火传人倒下,这边几个掌门人便顿足捶胸,发出痛苦的叹惜!
起初薪火传人并没将敌人放在眼里,他们自始至终也不清楚这些红巾军是什么人,以为不过是一群攒鸡毛凑掸子的乌合之众。哪想到局面会发展成这样,一个个血灌瞳仁,杀得如痴如狂,虽未被击败,但也已到了强弩之末,油尽灯枯的地步。
金风道人看得心急如焚,转头道:“李大侠,可有何良策?”
只见李乐山双眉紧皱,状若沉思,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时不时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金风道人心感诧异,不知他又发现了什么端倪,正欲开口询问,只见李乐山转头向圆真问道:“前辈,我来问你,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都是出自少林的弟子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点指,每指一人,圆真便点头称是,说完圆真大惑不解,疑问道:“一点不错,这几个全是少林弟子,李大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未等李乐山答话,忽听那边场上一个声音大喊道:“停!都住手!”
一句话全场皆闻,只见那些红巾军如聆圣旨一般,霎时间全部止住了行动。
薪火传人也随之停手,只见每个人血透衣衫,这血既有敌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李乐山循声望去,见开口的正是凌九峰,此时的凌九峰一扫先前那副庄稼汉的作派,就见他双目如电,死死盯着薪火众人,沉声道:“诸位,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老朽看得出来,尔等绝非少林弟子,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来历,但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等是专门来找少林算账,无意与他人为敌,你们犯得上为少林拼命吗?”
一言出口,那些薪火传人齐陷入沉默,有的人左右环顾,似在观望同伴的反应,凌九峰也不着急,倒背双手,站在那耐心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沉寂多时,就见那个高晖咬牙道:“眼下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血债当前,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听对方口气似乎有所松动,凌九峰微一沉吟,遂道:“这样吧,老朽索性让一步,只要你们把圆峰交出来,今日咱们就罢手言和,如何?”
此言一出,这边几大掌门无不暗自心喜,均想倘若事情真能如此了结,对于七大门派或是薪火传人来说,无疑将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就听对面一人冷笑道:“老头,我们不知道圆峰大师人在何处,只知道少林乃佛门净地,尔等却公然来犯,其心可诛,罪不容恕!”
李乐山在远处看得分明,说话的正是一名少林俗家弟子,也是薪火传人中圆峰的嫡系门人。
凌九峰脸色一变,冷冷的道:“老朽是见你们个个身手不俗,本领学来不易,不忍见你们糊里糊涂的葬身于此!”
那人鼻子一哼,说道:“你用不着假惺惺的卖好,看看地下这些尸首,死伤惨重的明明是你们一方,真要继续拼下去,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呢!老头,你要是怕了就趁早带着人滚下山去,不用在这里假仁假义,这里没有人会领你情的!”
此言一出,这边几个掌门人均是眉头一皱,金风道人忿声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看不出形势吗?”
就见凌九峰眼珠一转,点头道:“你以为眼前这些就是我们全部实力了吗?睁眼看清楚了!”说着就见他袍袖一抖,一溜火星直射半空,不一会,山下各处纷纷冒起流星,数量少说也有十余起,五颜六色,洒满了整个天空。显然嵩山四周埋伏着更多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