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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废待兴,这是唯一能够形容这座浮空岛的词语,只剩下它的炉心尚在忠诚地托举这残破的岛屿,小心翼翼地停在地表上,一根根长纤自大地升起,拴住了这几近倾覆的悬石。
即墨坐在一根钢梁上,望着这片钢铁与科技的废墟,却并没有什么感慨,真要论起来,他与废墟和荒野共度的岁月,要比和文明共享的繁华还要长远。
血肉的腥臭依旧徜徉在空气中,哪怕已过了一周,这座浮空岛上好似还残存着死者的悲鸣。
奥托消失了,极度的偏执与理性让篡夺的成功已为必然,一切的残忍与算计都只为一个目的——所爱之人。
没人会知道这位偏执的疯子要怎样抓住独属于他的月亮,也没人会关心这堪称疯狂与扭曲的爱情故事,所有人都被这一地狼藉招惹得头疼脑胀。
五百年,奥托让天命成为了他的附庸,每一位女武神,每一个部门,从集体到个体,都成为了名为“奥托”这个怪物的血管与神经。
可如今,教座已然空悬,又有多少人窥伺这至高的主座?
历史就是个轮回,无数人却在这圆环上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即墨甚至都不需要去打听,都能背出那一个个所谓家族下掩藏的贪婪,可笑得像是被圈养的羊群,为那一片荒芜的草场转着无聊的圈。
可他终究还是拿起了女仆小姐整理好的材料,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
阿波卡利斯家族意图继续抓紧权力,沙尼亚特家族蠢蠢欲动,而早已沉寂的卡斯兰娜家族也开始暗流涌动。
贵族、阴谋家、自私者……哪怕连只会祷告的盲信者都为那璀璨的权力所蛊惑,哪怕这世界的大幕已然走向了文明存续的终章。
“唉……”
即墨叹了口气,合上了这沓恼人的玩意儿,斜靠在钢架上,抬头看着天。
一双手从背后抱了过来,轻轻环住了他的脸颊,不变的梅香托住了他的身体,他的天空迎来了熟悉的脸庞。
“呼——”
即墨长舒了口气,放任着自己躺倒下去,躺在那醉人的温暖中。
符华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只好跟着坐下了,让这浑人可以好好地躺在自己的腿上。
“多大了,还像个孩子?”
“唔……”
即墨却是摇着头,往她怀里钻了钻,头发都乱了开来,像是一片墨色的野草,随意地摊了开来,蹭了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
符华拢了拢他的头发,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在逗一只疲懒的大猫。
“……好烦。”
大猫在她怀里打了个滚,长毛挠得手有些痒,符华便顺着他的脑袋往下顺毛,顺带帮他把头发重新束好。
“……好累。”
大猫的牢骚让她的手稍稍停了一下,很快又继续顺了下去,质感顺滑的头发在她指尖流淌。
抬起头,澄空万里,太阳高挂,暖融融地照着这步向晚冬的世界。
“今天天气很好。”
即墨抬起头来,看着高高的蓝天,看着笑微微的她,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那独一无二的温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