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翊拗不过元毓的犟脾气,只好告辞,追他而去。
须臾,少翊追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元毓也不还嘴,等他骂累了,主动递上一个水壶,嬉皮笑脸道:“渴不渴?”气得少翊差点拔剑砍他。小侯爷老实许多,再不敢造次,喝水润润嘴皮,娓娓给少翊道来:
“今天这事,有几个疑点:其一,楼逸尘言谈举止如士林,绝非刻意,却无锦衣玉帛裹身,连侍女也没一件首饰其二,如挑夫所言,楼逸尘在此隐居不久其三,老头子那摧枯拉朽的身子骨不可能跑到这鬼地方来结识世外高人,况且他从前可没有提起过此人其四,他并不惊讶安澜是慕子高所着,相反,当我提起慕子高时,他眼神虽静,笑容却深其五,在得知你身份以后,他就知道我是赵宸曜。”
“结论是什么?”
“哼,楼逸尘是擅于布局的高手。”
“何以见得?”
“根据所有疑点,我大致可以推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首先,老头子不可能主动结交他,那必定是他来结交的老头子,把老头子哄得七晕八素之后再设法让他将自己引荐给你。然后,他带婢女隐居在此,四处布下玄虚,待你来寻他时,那些挑夫的言论就会为他再添一份神秘。接着,他布下桃花阵,是为了向你证明他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真才实学。对了,竹屋里挂着的那幅画和那些不愿出仕的话,也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招数罢了。”
“那你认为他是真把式还是假把式?”少翊急切地询问。
“我怎么知道?路遥才能知马力呢。”元毓跳上马车,抬手摸了摸马儿的鬓毛,对满面愁容的少翊宽慰道,“不过,他对慕子高的言论倒有几分新鲜,或许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而他行为举止颇为端方,只怕是家道中落却空有抱负。你看,他既对我们的探访做足绸缪之事,又故意端起高架子,想来想去恐怕只是为求得好身价。放心,楼逸尘跑不掉,晾他几天,他就学乖了。”
当下,朝中时局不稳,少翊此时正是求才若渴,却也无奈于凡事急不得的道理,只好满腹心事地跟上马车。
元毓见他仍是心绪不宁的模样,便笑眯眯地凑过去:“其实能布下此局也算有点本事,不过,比起小侯爷我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说着就扶住少翊的肩膀,笑得愈发开怀,“不如太子殿下就从一而终,只安心宠幸我一个人……吧。”少翊只侧面瞥他一眼,最后一个音就降成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