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琬白了弟弟一眼,又看一眼插在司徒冽大腿上的簪子,关切道:“伤不打紧吧?”
司徒冽握住大腿上的簪子,吸口气,一咬牙一用力,硬生生地把簪子从肉中拔出来,自然而然,血也跟着飙出来,让人看着都觉得疼。可他还能面无表情地说:“不打紧的,……谢谢,谢谢元琬妹妹关心。”
司徒冽这呆头呆脑的模样,简直让小侯爷没眼再看下去。他跳过去敲司徒冽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呆鹅,你就知道在我姐面前逞强。”
司徒冽低头瞧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风景。
场面一度极为尴尬。幸亏元琬比元毓识大体,她不客气地踹了亲弟一脚,转身又安慰司徒冽道:“宸曜不懂事,少英哥哥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走,我带你去敷药。”说着,就把司徒冽带到自己的闺房。
元毓跟随其后,一路笑得极为欢畅。
说起来,这赵元琬的闺房和普通的大户千金不太一样,没有胭脂眉黛,没有罗裳宝钗,只有三两本兵书剑谱零乱搁在书案。三人进屋后,元琬取来一些活血化瘀丸,和水揉碎,就要司徒冽脱下裤子。
司徒冽纵然再木讷,此时也憋出扭捏之态。
元毓捂着肚子,笑得喘不上气来:“咳咳咳,哈,姐,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弟弟一样,打自娘胎起就跟你赤诚相见。哈哈哈,咳,你好歹还是体谅一下咱们清纯的少英哥哥吧。”
元琬愣一下,随即也羞红脸,把药塞到元毓手中。
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少英哥哥马上要随军出征,身上不能带伤。你给我好生照料着,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回头唯你是问。”元毓笑眯眯地答应。元琬又道:“昨日送你回来的那位白衣公子让我转告你:今日申时,他会在醉仙楼等你。”
元毓一愣。即刻打望起窗外的太阳,遂急得直跺脚:“姐,你怎么不早说。”
元琬道:“你不是说你在思过中吗?”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元毓百口莫辩,将药瓶塞回元琬手中。刚准备跑路,就被元琬拽住衣领拉回去:“臭小子,刚才你可是答应要给少英哥哥上药的。”
元毓道:“哎哟喂,少英哥哥不是还有你嘛?”
司徒冽也憨厚道:“元琬妹妹,嗯,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但是,元琬依然不放过元毓:“可别怪当姐的没有警告你:宸曜你今天敢跑出去,咱爹就敢打断你的腿。”
元毓道:“哼,打断就打断,正好我要去找咱爹理论理论。”
元琬道:“臭小子还想去理论什么?”
元毓眼珠子一转,目光就直勾勾落在司徒冽的脸上。司徒冽忍不住打个寒噤。果不其然,那满肚子坏水的小侯爷径直就把脏水泼到他的头上:“我说,少英哥哥要随军出征了啊?”尾音上扬,尤为动听。
司徒冽却拔腿想跑。
奈何腿受伤,如何也跑不动,他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从军这事……唉……就是昨日……我爹与我说起,朝廷准备在两个月后攻打南越……我当时脑子一热……绝对是脑子一热,就跟他说,我也想随军出征……没想到他就真的答应……今儿个还把我的户籍报备到兵部……”
“对啊?这就是一件怪事了。”
元毓眼睛微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既然少英哥哥都可以随军出征,姐,你评评理,为何像我这么文武双全的适龄青年却不可以呢?”元琬松开弟弟,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见家姐如此反应,元毓笑得愈发张狂。
他搂过元琬的肩,轻轻摇晃:“放心吧,姐,这次出门不需要太费周折。我现在就去问问咱爹,为什么不让我也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