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元毓还是沾着酒水在桌上胡乱写下一个“云”字。
云霖莞然。便不再看桌上缭乱不堪的字迹,只盯着元毓的眼眸,胸有成竹道:
“云字,上从雨下从二从厶。二意为再,厶意为自我。二与厶结合表示重塑自我,只是这重塑自我绝非简易之事,大雨以夺人之势从天而降,非得经历重重困难、万般磨难,方能改头换面,涅盘重生。”
“嗯?那你再说说看,如何才能涅盘重生?”
“黄帝属官皆以云命,故而军队亦称之为云师,云师出动必伴云暝奏之。一奏之,有白云从西北起再奏之,大风至而雨随之,飞廊瓦,左右皆奔走。故而,这改头换面之法当然还在这云字之中,只有从军队随军行,方能有所作为。”
“将有何作为?”
“白泽天帝亦从雨从云姓云。就以字面的意义来解: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博天下万物众人,唯尔独尊。”
未曾想,元毓听闻此言却是勃然大怒:“楼逸尘,你这是要造反啊!”
云霖仰头,眸中漾出的是一脉涓涓春水,哪有丝毫扞拒之人的锐利。
元毓审视好一会儿,委实盯不出名堂,遂压低声音续道:“这次就算了,权当是我没有选好字,以后可不许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云霖莞尔:“小侯爷是在担心在下?”
元毓正色道:“我能有什么法子?少翊知道你是我的幕僚,从那以后,我们就好比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边说还边做起扯蚂蚱的动作来。
云霖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也未必,只要小侯爷对在下有丝毫怀疑,在下必定人头不保。”
元毓却将折扇合拢,轻推到云霖的面前,脸上的笑极为明丽动人:“非也,非也,此生若能在少年时得两三知己,便是再快活不过的事情,就凭你方才那几句批语,宸曜就视你为吾的子期,此生若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酒楼外,风雨悄然停歇。
新月带着些许凉意静静爬上花桃树梢。
新酒浮起绿蚁,香气四溢。此情此景,绝对是未成沈醉意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