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看得清清楚楚,青扇手里的人像,画的正是在山上寻找受伤男孩的那些人中的领头者。
他们十来个人的小教派,这么说来……那天见过的,应该已经全都死在刚才的官道上了。
被鬼镜门的人杀了?
鬼镜门……来了乌兰这种地方?为了什么?
简阕后脊微微发冷,他抬起头看向小北,而小北也因担心他一路上不言不语正偷眼看过来,二人四目相接,简阕脱口道:“小北,这些日子怕是不太平,你带着孩子们先回来暂住吧。”
小北一怔,“刚才那事?紫焰阁的人说了什么?”
简阕看了他半晌,才摇摇头道:“人家的事,没说太细。”
“哦。”小北也不多问,道:“我住山上,安全的,孩子们也惹不到恶人,简阕哥哥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简阕苦笑。
暮色四合时来到千鸟山下,小北轻车熟路,说什么都不肯再让简阕继续往上送。
简阕也不想突然婆婆妈妈让小北起疑,只好忍下担心,笑着点了头。
不过宁熙这张狗皮膏药就没那么好摆脱了,他跟小北拉拉扯扯没完没了,眼看着就往山路上推推搡搡地去了。
简阕没等,独自回返,走到东城门外时,发现今天提前宵禁了,城门正门已关,只留着一个小偏门顺序出入。
因入城检查,城外正排着一条长长的侯检队伍,不过要简阕规规矩矩排队侯检不太可能。
他一边走过去,一边随手从旁边矮树上掐下一片树叶,手掌一翻,树叶就被点了障眼法,变成一块可坠在腰间的小令牌。
他把令牌挂好,脚步不停直接穿过队伍走到城门下,正要再往里走,就见城门对面走来了高声交谈的两个人,他们一高一矮,其中一人的声音还很有些耳熟。
“又丢了不是?我就说了,咱俩这四只眼老得盯他身上才成。万一少主路上突然有兴致,拐进哪家铺子想随便瞧一眼,等出门一准又得往回走,他压根就分不清来路去路!”那人语气显然有点燥,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子骞啊,我看还是你在东门外等着,我回头往那边,万一他又往西门去了呢?”
同行的人哭笑不得,忙伸手拉住他:“师兄啊,你也太过份了……”
后面说了什么,简阕没细听,不过他已经想起刚才的声音到底属于谁了。
那位小北口中的邢远昕大哥,也就是那位来他店里撒钱买刀的武修。
城门上火把摇曳,光影在城门楼下穿堂的风中乱晃,谁和谁面对面时,都很难一眼看清彼此。而邢远昕这会儿眼里心里都是他家少主,与简阕错身而过时,对对方一瞬不瞬的注视并没有察觉。
直到他们交集刹那又向不同方向远去,简阕才松开了捏诀的手,把刚才暂时敛起的妖气重新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