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辆红色的高尔夫,我坐过一次,车里和他的人一样,也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他是今年年初才来我们团队的,是李教授的外甥,市工业大学毕业的博士生。
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
本来我觉得,这种学校来的老师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但他来我们学校后的第三个月就刷新了我的观点。
那天我从实验楼回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办公室里的人很少,我走路向来很轻,所以吴心飞没有发现我进来。
我瞄了一眼他的屏幕,嚯!电脑的主界面是编程软件儿,屏幕的左下角是一个小窗口,正在放着电影。
“吴老师,今天人怎么这么少啊?”,我故意一起他的注意。
这时只见吴心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放着电影的小窗口,慌张的回过头,“啊,开会去了吧”。看着他的那个狼狈样,我忍住,没乐。
穆林本来不是我们实验室的老师,他是主抓学校实验中心的主任。之所以李教授把他也拉进这个课题,我猜测是因为这个课题实验特别多,把他拉进来有助于实验的推进。
穆林是70后,也算是长辈了。他有着北方汉子彪悍的长相,人高马大的。他是我认识的人中,少有的没有戴眼镜。他是秃顶,所以索性就全剃光了,圆圆的脑袋锃亮锃亮的。他常常自嘲,“都说聪明绝顶,我不聪明怎么还绝顶了呢?”。
由于我们是因为这个项目才刚刚认识,他平时又不在我们这边的办公室办公,项目的事情也基本不需要他操心,所以我和他的交流很少,对他的为人也不是很了解。
项目移交的会议是我、李教授、吴心飞和穆林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开的。
“石心,这段时间出什么成果没有?”,李教授问。
“我主抓设计这部分,机械设计的第一稿我已经做好了,后期得根据需要不断的修改。这个修改的工作我在挪威也可以继续做。”
“哎呀,你那么远,交流起来太费劲。”,李教授不喜欢使用网络的方式讨论问题,“这样吧,以前心飞的博士也做了不少的设计,不行的就交给他,让他改吧。心飞啊,你看看,没有石心的话能改不?”
吴心飞瞟了一眼我的图稿后,好像已经有了数,“这个简单,没有石心也是一样能完成的。”
“那最好,石心,你就把稿交给心飞吧。你把细节和心飞好好交代一下。”
“这个图简单,李教授,我读博士的时候天天做,早顺手了。我扫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用费事儿讲了。”,吴心飞自信的拒绝了李教授。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毕竟这是我花了很多个日日夜夜设计出来的图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结果却被这样的轻视。
“非常好,那今天就这样,工作重新分配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谈,我有个会,马上得过去了。石心啊,在挪威就好好地学习吧,国内这边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有什么困难说,我尽量帮你!”
“好的好的,谢谢李教授。”,听李教授这样说,我突然多了几分对李教授的愧疚感,“教授,等我明年回来,一定尽心为实验室服务,把这一年都补回来。”
李教授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出门,开会去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数着日子度过了在国内的这最后的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