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李云
“萧贤弟呀,可把你盼来了!你说你怎么回事,一个冬天都不见人影,为兄差点以为你也冬眠了呢。”
萧风还没迈入大厅,大厅中便传出一青年大大咧咧地抱怨,跟记忆中一样没心没肺。
萧风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没好气道“冬眠?你当我是蛇吗?”
说着,他不慌不忙地往一旁挪了一步。
下一刻,只见一蓝色身影迅速自萧风身边擦身而过。
若是萧风刚才并未往一旁挪动,应该恰好与那个身影撞个满怀。
这还未结束。
但听扑通一声,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
再然后是于逸施施然迈入大厅。
“于叔,下手是不是有点狠了?”萧风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只是有点担心地道。
刚才那叫声着实瘆人了些。
“没有,属下只是轻轻踢了一脚,最多就是伤个筋动个骨什么的,养几天也就没事了。”于逸很是恭敬地回答。
“哦。”萧风闻言放下了心来,点了点头,当真一点担心的意思也未再有了。
未过多时,屋外传来委屈至极的抱怨声,“贤弟呀,你躲什么?害为兄一不小心踩空,痛死我了。”
踩空萧风撇了撇嘴,不敢直面说于逸的不是,便将黑锅直接踢给了自己,这也是没谁了。
仅仅几个呼吸后,李云一瘸一拐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憋闷,敢怒不敢言。
萧风笑嘻嘻看他,稚气的小脸上堆满了调侃之色,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地道“劣习不改,活该。”
“你又不是女的,我俩大老爷们拥抱一下怎么了?”李云很是不甘地小声嘀咕。
“哦?”萧风挑了挑眉,一脸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一本正经道“李兄的拥抱太热情,小弟无福消受。”
李云表情瞬间尴尬。
于逸的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一想起这个家伙曾对自己敬若神明的尊贵少爷动手动脚过,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萧风眼珠转了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要不我俩打个赌,你若能碰到我一片衣角,我保证我再也不躲了,如何?”
李云喜形于色,虽然知道萧风武艺很厉害,但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多厉害?自己可不是吃素的,还能赌输了不成?
刚要点头,视线余光正好看到一旁的于逸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拒绝“不赌不赌。”
果然,这个小魔头又给自己下了套儿。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真答应了的话,自己的下场绝对比一顿胖揍还要来得凄惨。
果然,小孩儿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要说李云与萧风的缘分完全称得上不打不相识五字。
当然,这绝对不是我们所想的两人相互掐架,而是单方面的萧风吊打李云。
原因很好猜:李云手贱。
自从离开皇城后,萧风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在游历。
无论是结交好友还是遍赏人生百态,抑或是成立飘缈楼,也都是在游历途中顺便为之。
与李云的相识亦是如此。
位于溪风中部的清平县以清平酒享誉溪风,是无数青年才俊呼朋引伴,把酒言欢的极好去处。
李云虽身处边陲,作为大纨绔一个自然亦有不少志同道合之辈,故清平县也是去过几次的。
两年多前,李云曾在清平县与一位好友相约畅谈人生,可惜那好友着实是不大靠谱了点,让李大公子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仍连半点影子都未出现。
李云正是在等待期间遇到游历到此的萧风的。
萧风生得着实漂亮,五官精致得连女孩子们都自惭形愧,年纪又小,自然甚讨人喜欢。
但近年来萧风气质愈发飘缈平静,若他不想,很难惹人注意。即使真眼力非凡之人注意到了,都是很有眼力劲的,见萧风气度不凡,自然也不会轻易招惹。
可惜李云是个例外。
不但一点也没有眼力劲儿,而且还不知死活,闲着无聊便去逗弄萧风,神经大条地直接忽视了萧风的气度与如此气度涵养后的意义。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便是说的李云了。
这一逗弄不要紧,可真把萧风惹毛了。
萧风何许人也?
年纪虽小,但只看他一人便网罗了天下英豪,便知其非寻常之人,又如何容忍得了他人之冒犯?
若换了平时,有于逸在,像举止这般轻浮之人,连近萧风身边一丈内的机会都不会有。可惜好奇心甚重的萧风打发于逸去查清平酒的配方了。这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最后的结果不出人意料,李云虽未受皮肉之苦,被收拾得着实惨了些。被点了笑穴和哭穴,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傻子一样又哭又笑了近两个时辰,差点让李云成了个面瘫。
也亏得萧风不喜血腥,否则按江湖恩怨处理,血溅三尺也是有可能的。
后续的故事情节也是很让人哭笑不得。
李云不仅脸皮厚,胆子也够肥,被萧风整了一顿后竟既没有害怕,更没有选择赶紧离开这个小祖宗,反而将好友之约撂到了一边,像跟屁虫似得跟定萧风了。
在李云的死缠烂打下,两人便成了好友。
之后,李云曾与萧风结伴数次游历,美其名曰:闯荡江湖。
李云的劣习便来自于此。
草原中的的篝火晚会向来热闹,稍微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并不少见。
李云年纪虽大些,性子却与小孩子无异,至少萧风这般认为。
所以李云的恶作剧亦并不少见。
有一次,李云趁萧风不注意一把把萧风搂进了怀里,差点把萧风勒死。
虽然只是恶作剧,可无论萧风以前的身份还是现在,除了萧风的生母外,萧风向来是与他人保持一定距离的,也从未有人对萧风如此无礼过。
因此,当时,萧风何其尴尬,可想而知。
好在萧风向来理智,在心情略略平复后,他想到了更多。自己到底是太过大意,警惕性太低了。可江湖混乱,一个人闯荡江湖,又容许有多少次大意?大意之后又要跌多少跟头?
如此想来,李云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倒也算为萧风提了个醒,故萧风便也未对李云略做小惩,李云幸运免去了场惩罚。
可惜的是,逃过一劫的李云不仅未意识到自己刚才何其惊险,反而完全误解了萧风的态度,并因为这次的甜头,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每次见了萧风都不知死活欲故技重施。
可惜每一次都是被萧风不慌不忙地闪开,并附带上于逸的一拳或一脚。
李云也是死性不改,被打了多次仍是乐此不疲。
2初识桃苑居
一番好友重逢的玩笑,李云已走到了萧风面前,见到萧风苍白的脸色禁不住皱了皱眉头,“脸色这么差,又生病了?”
闹归闹,李云与萧风的友谊总不会是掺半分假意的。
“只是偶感风寒,过几天就没事了。”萧风浅浅一笑,随口道,“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即可。”
李云却并未回应,反而有些担忧地看着萧风。他虽未学过医理,但眼力劲还是有的。萧风的神色如此憔悴,必是久病所致,而非所谓的偶感风寒。萧风如此解释自然是不愿多说,但以萧风如今的身体状态,再拜托他帮自己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了。
“呵呵,火烧屁股似得前来,事到临头了反而婆婆妈妈,这可一点也不像你的性格。”萧风挑眉斜倪李云,一脸玩味道。
他虽不清楚李云所求何事,却也明白事情应该有些棘手,否则李云何必这般火急火燎,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不说,还将半天的路程硬生生挤成了不到两个时辰,现在又摆出如此一副气定神闲之状。
这叫欲盖弥彰。
以萧风对其的了解,这可是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啊。
眼珠微微一转,萧风似笑非笑道“不是准备替你父亲分担,但又怕我笑话吧?安了,小弟哪有这般促狭。”
一旁于逸闻言皱起了眉头。果然,少爷又没事往自己身上揽事,当真是一点也闲不下来。
李云被萧风一番调侃,只觉面红耳赤。他本就不是什么替人着想的性子,被萧风这么一激将,哪还管其它,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便将所求之事和盘托出了,“昨夜县里出了起命案。因为在烟花之地,所以调查起来比较困难。为兄想请贤弟帮忙调查出真相,可否?”
“挺客气,”萧风煞有其事点点头,又挑眉看他,一脸怀疑,“不过安阳县虽相对太平,但这偌大县区要说命案出得也并不少,怎的只求这一件?李兄这般半遮半掩,可是一点也不厚道。”
李云讪讪咧了咧嘴,“就知道瞒不过贤弟。本来这种事不该劳烦到贤弟的,可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督政使,限定我父亲十日内查出真相。”李云无奈地摊摊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为兄想到,若是父亲县令职位做到了头,自己的逍遥快活的大少日子也就差不多没啦。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为兄想了想,这种事就只能靠你啦。”
他很是严肃地抬手欲萧风的肩膀,但当看到萧风一脸的玩味时,立即收回了手,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贤弟呀,你可要帮帮为兄啊,否则为兄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你我相交二载,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
“还有呢”萧风摆了摆手,很是干脆地打断了李云为了求情特地背了一早上的溢美之词,他可不信只是这点难度便让李云如此轻易地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来找自己,这对自己父亲也太没有信心了吧。
李云被噎了下,很是惆怅地又叹了口气,老老实实道:“若只是一起命案我当然对自己父亲甚是有信心,可关键是,这起命案关联数起其他地方的命案,即使是贤弟,我也不怎么感觉放心。”
“哦?然后呢?”萧风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点激将法可是对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
少年的眸子太过清澈,仿佛一眼便可看到人的心里。
李云忍不住心虚了下,“咳咳,也没有那么严重啦。就是这案子当真有些邪乎,”他突然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贤弟可听说过无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