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云国的西北,自云都、宝林、宁州,三州以及辖下十一县,是抵御西月国的防线,西月对擎云的进犯一直是年年不止。这西北月族,说久远一些,和擎云算是一脉,只是这国家之事,如何说得清楚的!这其中夹杂着太多洛川不懂的东西,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走上边境。
回春堂一直都有大夫做军医,程牧也是军医,和镇守西北的魏平原将军是旧识。
这年盛夏,西月袭击云都,左路军受到奇袭,困了好些日子,伤患很多。程牧带着十三岁的洛川和云生赶到云都主营给将士们治伤,云都主营参将陈林背部受伤,洛川正给他清理伤口。
洛川手上刚歇就跟随程牧赶往府衙的正堂,走在廊下就听见堂内一阵的训斥声传来,洛川就当没听见,低着头跟着程牧进门,程牧行礼之后忙问:
“将军,陈参将的伤势已处理好,不知大公子此处?”
洛川一直低着头,给将军行礼后站在一旁,听见程牧的话,这才看见有一少年跪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容有些憔悴却不似病态,身上的蓝衣也破损脏污,怎么那么脏兮兮的?这是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开骂啊,洛川垂眸暗笑。
魏平原面上仍旧有些怒意但已好了许多,
“有劳程兄了,”
说着示意少年起来坐到案前,程牧上前诊脉后对将军说到:
“大公子体格强健,只是有些劳累虚乏,身上也只是也擦伤,并无大碍,处理下外伤,歇息几日便好,洛儿,给大公子清理。”
洛川应声“是”便上前。
程牧这才起身和将军相互问候,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一边,洛川坐到案前,看着这个像小花猫似的少年,直到将军和师父另处说话才轻笑,拉过少年的手细看,谁想他一下抽回手,洛川抬头,实在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少年呆滞一下,脸一下就红了。
“我没事,不用你看。”
“怎么着,你个臭小子,皮痒了,抽你几鞭子你信不信,”魏平原像是真要拿鞭子一样有些生气的说了一句,瞪了儿子一眼拉着程牧便走出门去,叙旧去了,洛川在旁看着少年的红脸实在是不好再笑了,轻咳出声,
“咳,我不是笑话你,是见你这幅模样很是像檐儿养的小花猫。对不住啊,你让我看伤吧,我就看外伤要好些,你不让我看,师父会觉得我没用的,好不好?帮帮忙吧?”
少年的脸色稍稍舒缓,很是勉强的说:
“那好吧,你要知道是我帮你的忙,你要谢我的。”说着这位少年就解开了衣带,刚要脱下又一下遮住,
“不行,你是女孩子不能给我治伤。”
洛川抬头看着这少年又有些红的花脸,毫不在意的拉过他的手处理起来,完全不理会他发懵的眼睛。
少年的手臂上,背上只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再有就是腰腹处的一些似蚊虫叮咬的地方,这几日洛川和师父处理了左路军的好些伤患,像他这般只是轻微擦伤带虫子咬的还真就他一个,体格是是真好,难道是因为武功好,内力特别好的缘故吗?这得好到什么程度啊?
“洛儿,洛儿!”
恩,洛川以为是程牧在叫她,听声不像啊,抬头才知道,是这花猫在叫她,有些无来由的生起气来,
“你叫我什么?”
许是看出少女的恼怒,少年搓着手,不自在的说:
“你在想什么呢,你看你都摸到哪里去了,我叫了半天你也不理,我是听程大夫叫你洛儿,我才这般叫你的,谁叫你乱摸的。”
少年瞪了她一眼,低头示意,洛川这才看见自己的手正摸着他的胸,眼看就要摸到……
洛川有些尴尬的红了脸,拿出药箱里的一个小瓶,小声说:
“抱歉,我一时分了神。好了,这是止痒的药,沐浴后你自己擦,至于那些擦伤已经清理过了,过几日就好了,不用管。”
收拾好药箱,洛川再不看那少年,转身出了门,留下一脸懵的花猫。见廊下和院中皆无人,想来师父大概是和将军有话要说,洛川便径自找云生,去帮忙处理外营的伤患。
洛川是头一回和师父到云都大营,头一回处理了那么多的伤患,一直都在忙碌,忙着清理,换药,包扎。天气有些炎热,时疫渐起,还要配些消暑祛毒的药。再有便是应付这位魏家大公子。
连着这几日来,这位大公子总是跟着洛川,一时摸着药材,一时又拿着药罐,一刻不离的跟着,问东问西也就罢了,还总是洛儿,洛儿的叫个不停。
说起来这魏家大公子,魏云清,是魏将军的独子,和洛川同岁,这位大公子洗干净了以后,眉目分明,自带笑意,圆润的下巴尽显稚气,身量修长,一身月白长袍显得相当文气,性格很好,自来熟,有良好的教养,又跳脱浑似一个江湖人。
洛川的性格和凌青檐不同,凌青檐清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但心地纯良热心,典型的外冷内热,而洛川呢,那可是一团火啊,一点就炸的主儿啊,可以想见,两人合不来的。
这日,洛川坐在廊下整理药材,魏云清的声音刚刺进耳朵,手中的铜权便被他抢走了,洛川终于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