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人手上的脉息和常人无异，甚至更有力，因为衣衫褴褛，身上很是脏污，脸又盖住了，看脸色是做不到了，洛川放下病人的手，上前双手隔着布巾摸着病人的头，耳后，再是脸，仍旧不得要领，叹口气又摸向病人的双足，凝神诊脉，许久后才放手，伙计抬水给洛川净手。

洛川看诊之前，围在门口的人一直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说什么的都有，一时间场面都很乱，直到洛川让那人停下，这才稍好些，洛川起身净手后一直盯着病人没有说话，周围也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待这位年轻姑娘能够告诉他们，这人究竟是不是撞鬼了！

洛川心里有个想法，需要证实，也需要帮忙，示意身旁的陈大夫，两人走到一旁，洛川轻声说：

“陈大夫，您说他的脉象奇怪，是哪里怪？”

老大夫摸着胡须，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怪就怪在脉象无异，姑娘你看，此人如此形容，想是食不果腹，即便是无病，脉象也会虚浮，更别说他这一天到晚的转悠。姑娘觉得呢？”

洛川看了一眼门口，仍旧轻声，

“陈大夫，我在他足上握到一丝很弱的脉象，有些拿不准，我怀疑……是蛊！”

陈大夫行医数十年，在看到洛川诊脉的情形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年纪尚轻，没有经验，按照那样的方式看诊才是正理，当听到她说出蛊时，还是惊了一下，皱着眉头，转念一想，也对，这个丫头本身就擅长这些，听说这些年她到处跑，想是通过胃气，肾气来判断的，自己却不擅长这些，毕竟擎云禁止巫术这类的邪术。

陈大夫皱着眉头上前，也摸向病人的双足，只一瞬，便回头对洛川一点头，随即又轻摇了一下头，确定是有一丝很弱的脉象，却不确定是什么。

洛川抿紧了嘴，这可不是小事，巫术不能算是邪术，只是被有些阴邪之人利用而已，在擎云是明令禁止的，这要如何是好？门口围着那么多人，此事还不知会被如何宣扬，回春堂现在是由洛川照管，一时之间陈大夫连同堂内的人把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都在等待她如何说。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话，

“大夫，这个人是不是撞鬼了？”

七嘴八舌的，一下子，药堂又嘈杂起来，洛川是个年轻的姑娘，也没有在药堂坐诊，有些话，不能由她来说，她上前给陈大夫行了一礼，便退出前厅，等在后堂，陈大夫很快就进来，出声询问：

“姑娘？”

“陈大夫，还要请您差人去府衙通报一声，让那边来人，这边人太多，您老德高望重，场面话还是要由您来说，我小丫头说话不管事，就说那人身患脑疾，一时神志错乱，要留在药堂诊治。”

陈大夫有些犹豫，

“姑娘，说话，去府衙都是小事，只是这个病人，怕不好收治吧，老朽也只是把到一丝脉象，无法确诊，再说这巫……这可是和国法有牵扯的，先不说姑娘你是不是能解，只怕也要吃官司啊！这如何说的清楚啊？”

洛川看着陈大夫，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低头想了一下，

“那就不收治，交给官府吧，那外边看热闹的人要怎么办？”

陈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姑娘放心，老朽自有说法，”说着便回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