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和暖,京城的四月天,回春堂小院里的那棵瘦啦吧唧的老桃树,总算是撵着春天的后脚跟开花了。
这日过午,洛川难得穿了身粉色的衣裙站在桃树下,看着那零星的几朵桃花,很是高兴,晚是晚了点,好歹是开了,待再多开些,摘了泡酒。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信,表情有些微妙。
自从洛川将在魏府寻得的焚心蓝之事写信告知黎风如后,几乎是隔几日就会收到黎风如的信,信上也不说什么,只是几页医书,看着笔迹,知道是他摘抄的,你说你直接送书不是更好?洛川轻笑,坐到石桌上细看,刚看了不多时,李婶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洛姑娘,陈大夫说请姑娘过去!”
洛川很是意外,自己并没有在京城坐堂,多数情况都是帮忙,师父也来信说让自己不要着急,这是怎么一回事?来不及细问,便跟着李婶去了药堂。
刚进到前院,便听到前厅有些嘈杂,过了垂花门进到药堂,只见门口围着很多人,堂中的陈大夫却一直拉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人只是往前走,一旦有什么挡住去路便停下转过身又继续往前走。
洛川没有上前,而是走到一旁细看,只见那人,穿的竟冬衣,看打扮,勉强能看出是擎云的人,四月的天,一直走却是不流汗,步伐稳健,每走一步甚至都迈得差不多,眼神涣散,口里像是在数数。
陈大夫见拉他不住,也只得停下,抬起衣袖想擦去额上的细汗,看见洛川站在柜前,便立刻上前,
“洛姑娘,你来了,你看这人,是城门口官兵送来的,说是这两日他一直在城门边上转悠,叫也不答应,拉也拉不住,天一黑就停下,会找东西吃,可天一亮就又是这般模样,我刚给他把脉觉得有些奇怪,请姑娘来是想请姑娘的金针,让他先停下。”
洛川看着那人就在厅里转悠,眼睛也晕,
“陈大夫,您没有给他行针吗?”
“有,有,只是不知为何,他颈后,前胸,后背,都刺不进去啊!”
洛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位老大夫,
“刺不进去?”
“是啊!真是奇怪啊!老朽行医虽不能和堂主相比,可这样的病症真是闻所未闻啊!现下堂主又不在京城,他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啊!”
洛川看向还在兜圈子的病人,很想一棍子把他打晕,可这门口挤了那么些人,若是传出医馆把人打晕了再看病,这还有人上门吗?
金针刺不进去,难道要用内力推?开玩笑,上哪去找有内力的大夫啊,既然刺不进去……
洛川从柜台拿出两贴膏药,又从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命人拿了一根一尺来长的麦管,将小盒里的药粉塞到麦管的一头,走上前,面对着病人,一边跟着他倒退的走,一边举着麦管,对着那人的鼻子猛的一吹,药粉全部撒在那人的口鼻,想了想,又补了一下,这药粉是洛川自己用的,专门用来通窍,这一撒,那人便要打喷嚏,眼睛一闭竟是停了下来,洛川便把膏药贴在了那人的额头,手往下一抹,那人闭上了眼睛,停了下来。洛川忙叫人帮忙,
“快,拿布巾来盖住他的脸。”
其实洛川瞎蒙的,这天一黑就不转悠了,搞不好他是见了光才这样,一试,还真的是,见光才会这样,恐怕不是病,洛川看着这个躺在堂中的病人,皱紧了眉头。
陈大夫诊脉了许久,看向洛川摇了摇头,洛川上前,师父还在云都,吴大夫出诊去了,今儿,自己也上上手吧!唉!早知道换身体面的衣服啊!好歹也是第一次看诊啊!